第一章 (第2/3页)
又亲自帮赵百川的特稿校对完工揉揉眼拨电话回家不通才发觉电话线已经切断不黯然。
邓维扬走过来师姐我们去看老赵。
好一起走。
这班全是她的手足程真见了亲兄弟反而挺客气期期艾艾无话可说可是与报馆同事在一起半打啤酒可谈到天亮。
告诉我究竟怎么一回事?
昨夜收工深夜三时左右车子遇上醉酒驾驶者蓬一声幸亏不是头撞不过老赵还是断了。
不幸中之万幸。
可不是全无内伤不过他老婆子女已吓得泣不成声。
他太太是家庭主妇。
邓维扬说:应该做事的多一份收入有意外毋须惊恐。
程真与邓维扬均属女必须经济独立主义者。
小邓加一句:单收人家庭将来有得苦头好吃。
到了医院看见老赵躺在二人房内环境尚算安静程真略为放心。
他一条腿打着石膏动都不能动脸上有少许瘀青眼角缝了几针。
他睡着了小邓想唤他被程真阻止。
程真默默看着老同事他脾气坏人梗直故在某一程度上他是怀才不遇的。
说实话所有中文报馆记者都可打入怀才不遇类程真若不是擅写特稿照样收入菲薄名不见传。
刚想悄悄地走赵百川一声醒来了。
程真连忙握住他的手。
喂他一睁开眼便说直航签署
顺利完成你好好休息。
他叹口气你明天下午走?
程真点点头。
顺风不能来送飞机了。
不必客气返往那么方便根本不必接送。
去去就来特区必不叫你失望。
你是一直看好的。
赵百川露出笑意真要走也总有办法投亲靠友陈仓暗渡可是总得有人留下来你说是不是?
程真颔首。
奇是奇在到今日尚未宣布由什么人来降下米字旗。
程真亦好奇会不会是查尔斯传了好些日子了。
看护推门进来请让病人休息。
可是邻床那位病人忽然搭讪真的会不会是他?
程真笑了。
赵百川问:程真你真舍得我们舍得这个城市?
程真不语。
老赵叹息我们忘不了你那支辛辣的笔。
程真笑多吃点儿芥辣也一样。
她偕师弟妹离去。
来我们去吃宵夜。
辣味炒蜕、虾酱通菜、蒸鱼肠、豆腐芥菜石狗公滚汤全是程真至爱吃的小菜再加一煲咸鱼鸡粒饭吃得饱饱。
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一室通明。
董昕已经回来了。
他在听音乐。
程真伸个懒腰尽兴而返。
你一向懂得寄工作于娱乐。
不然怎么办愁面苦恼还不是一样要做。
你看你多邋遢。
我知道你事事看不顺眼。
别吵了好不好明天要出远门。
程真跑到窗前站着看向都会那著名的不夜天。
你毫无留恋?
我不过是过客。
能这样想多好程真回房沐浴更衣。
幸亏小公寓可以留着不卖他日返来不必住酒店。
理智的董昕照例反对:将来一文不值你会后悔。
哪怕充公我只当奉献给国家。
讲得真口响。
三言两语又像要开仗的样子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公寓是父亲赠与她的嫁妆小小几百呎两房一厅她实在不舍得卖。
婚后虽搬往宽大的新家这边也一直留着周未程真会回来收拾一下做杯咖啡看一会子书有朋友路过本市程真总招呼他们住这里。
三个月前卖掉房子两夫妻一直住此处。
董昕在身后说:还不睡?
程真喃喃说:照说也不必切电话。
又是你说的切了电话朋友才切实知道你已离开本市不会一直打。
程真一声不响地睡了。
半夜醒来客厅仍有亮光可见董昕睡不着。
程真暗暗好笑原来是个多情的过客。
晃眼天就亮了鱼肚白是个雨天。
程真洗把脸出门去买报纸杂志在飞机上看。
这个城市若有什么牵肠挂肚之处便是它那精彩绝纶的百来份报纸杂志。
她打开报纸看昨日的报道。
读了自己的佳作不嗤一声笑出来她若笑那么读者也许亦会笑只要读者肯笑她的特稿出路就不成问题。
其中一张图片的说明是:穿西装然不谙西装礼仪站起来握手原应将外套钮扣先扣上可是双方却敞着胸露出衬衫同志仍须努力乎。
程真放下报纸十分惆怅。
不能再开政要的玩笑了以后该挑剔讽刺谁呢?
董昕这人完全没幽默感可不能拿他来开刀。
他也起来了正漱口。
各管各打理行李。
这些日子来程真时常出门去做新闻她一套三件古姿行李已扔得十分破旧随她经历了云和月今日又跟她一起退休。
她一切准备停当坐在客厅里等董昕。
各人喝一杯咖啡就出门去。
两家的亲戚在飞机场等他们。
程太太说来说去一句话:有空多点儿回来。
程真一抬头看见刘群挥着手过去。
她先把一只信封塞到刘群手中给赵百川吃补品。
刘群笑嘻嘻今早有人拨电话到老总家。
程真立刻会意是冲着我来的?
是孙毓川手下问那篇特写的记者是谁。
老总怎么说?
他说是集体创作。
程真想一想可是要打听的话迟早会知道的吧?
我们也做了点儿工夫知道孙毓川有点儿激动至少他立刻换下那只金表。
做公众人物要沉得气呀!
不说那个了程真到了温哥华替我做一篇特写看看李某的太平洋怡安公司发展地皮为何屡次遭当地市阻挠。
哗那你起码要派六名记者来做六个月工夫。
他买下那块地皮已有八年至今没盖一砖一瓦你想想每年要蚀多少利息。
可是地价一直激升——
这时身后传来董昕冷冷的声音:刘大编辑到这个时候你还缠住我贤妻不放?
刘群只得陪笑能者多劳。
董昕一手拉住程真再见各位!
程真只得大声说:各位青山白水后会有期。
董昕拖着程真上飞机去。
只有在飞机上才没有电话找程真。
董昕好不讽刺说真的到了那边没有这一帮猪朋狗友你何以为生?
程真沉默一会儿诚实地答:时间可以用来正视你我的夫妻关系。
董昕笑得很勉强我们的关系很正常。
是吗不是已经五痨七伤吗?
远渡重洋给它最后一次疗伤的机会好就好不好也无能为力。
程真不再说什么。
十二小时旅程稀疏平常过海 关时照例看到黄面孔旅客的行李被搜出大堆未完税物品正接受制服人员盘问。
程真咕哝几乎什么都比香港便宜为什么还要拼老命带?真想取出笔记簿去访问他们。
他们叫一辆计程车到市中心公寓。
董昕一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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