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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呼他,小舅。
孟镜年步伐比方才快了两分,一边朝她走来,一边微笑问道:“不会是出来接我?”
“……出来买东西。看到车上有个人像你,就等了一下。”
林檎目光垂落下去,靠得太近,她是不敢再打量的。
她从口袋里掏出门禁卡,转身刷卡,门弹开,她撑伞先进,抬手挡住红外感应处,叫闸门长开,伞往旁边一让,等孟镜年进来。
孟镜年随意说声谢,穿过闸门走到她身旁。
她屏息一瞬,还是嗅到他身上气息,干干净净,流风漱雪。
转过身,故作自然地高撑雨伞,向着孟镜年斜去,“……没带伞?”对孟镜年的称呼,一贯能省则省。
孟镜年摇头说“不用”,林檎却固执不收回,反倒再斜两分。
孟镜年只好笑着伸手。
让晚辈,且还是女孩为他打伞,不是他的作风。
林檎料算到了孟镜年的反应,因此欣然把伞移交。
孟镜年手指握住伞柄,朝林檎倾斜,两人同在伞下,离得不远也不近。
不知道为什么三月还有落叶,湿败在一地雨水里,踩上去软塌塌的。
树梢上雨滴砸落在雨伞布上,劈啪作响,林檎却觉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就变得安静起来。
“你是不是有一年多没回来了……小舅。”斟酌后还是加上了称呼,因为她判断不了自己的语气,是不是真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平静。
孟镜年笑着“嗯”了一声,“春节本来打算回来,赶论文没抽出时间。我记得麦乐迪说寒假要跟你一起去汉堡,怎么没去?”
林檎不好出卖孟落笛,因为小姑娘谈了一个小男友,寒假那阵每天都要想方设法见面,哪怕只五分钟,这样如胶似漆,让她远赴德国,岂不是要她的命。
而且婶婶不放心,怕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还是未成年,单独出门遇上什么危险。
一旦孟落笛不去,她也就师出无名了。毕竟,孟镜年并不真正是她的舅舅。
林檎闷声说:“小孩子,有点三分钟热度。”
孟镜年淡笑着,有点深以为然的意思:“确实。”
安静一瞬。
孟镜年转头看她一眼:“一一,你今年是不是念大三了?”关怀晚辈的温和口吻。
“没有,大二下。”
“哦,我去德国不到两年。”
“嗯。不到。”
林檎手机APP里有准确记载,他离开南城,被选派去德国马克斯·普朗克气象研究所,参与南城大学的CSC博士研究生联合培养项目,距今578天。
“……直接从机场过来的么?”林檎往他那边看去一眼,目光没落到他脸上就收了回来。
“先去酒店办了入住。”
“……你要住在酒店?”
“暂时。房子找好了就搬过去。”
“可以先住在婶婶家。”
“东西多,还是不大方便。”
“婶婶好像没去机场接机。”
“她和姐夫要去,我没让。”
“……我其实刚刚才知道你回来了。”不然一定会带上孟落笛一块儿去接机。
“我在群里发了消息。”孟镜年声音里有温和的笑意,“不过好像是没看见你回复。”
“在睡觉,手机静音了。”
“熬夜了?”
说话的时候,孟镜年把目光转过来看了一眼,好似要看看她是不是睡眠不足。
“……没。”林檎不自在地摇了摇头,把话题再转回到他身上,“不是说下周回来么,怎么提前了?”
“院里重新定了时间,3月17号预答辩。”
“那什么时候正式答辩?”
“五月。”
林檎顿了一瞬,才又开口,把忐忑藏在毫无波澜的语气里:“毕业了还出去么?”
“估计不出去了。江院长发了话,让我应聘院里的专职科研。”
“我听说叔叔说,你不是要留校任教?”
“得先干几年专职科研积累经验才能做助理教授,如果不出意外,流程是这样。”
“能有什么意外?”
“嗯。没做出研究成果之类。”
“你不会的。”
孟镜年笑了一声,“我自己都没这么有自信。”
他们两人只差8岁,孟镜年虽然名义上是长辈,但从来没拿过长辈的架子。
欣喜兼有难过的情绪,像雨中薄雾一般,淡淡地泛上来。
欣喜在于,还好,只要她摆正位置,孟镜年还会是那个基本和她无话不谈的大朋友。
难过也在于此。此生,她与孟镜年的关系,也就只是这样了。
没聊几句,就已走到楼下,林檎恍然回神。
大厅灯光柔和,都叫她觉得刺眼。
她不悦地皱皱眉。这段距离怎么这样短。
迈上台阶,孟镜年等林檎从伞底走出去,收伞。这长柄伞很重,不是自动的,收起撑开都不大灵活,孟镜年手指稍顿,略作用力才收了起来。
林檎望一眼他的手,修长苍白,像折扇的玉质扇骨。
林檎刷卡开门,先一步进去,掌住厚重的玻璃门扇,孟镜年将伞抖了抖,这才走进门。
一楼电梯门口排了其他住户,一大家子人,还牵了一条威风凛凛的金毛。林檎和孟镜年后进去,空间就显得挤了。
两人并肩而立,就站在靠门位置,林檎不自在,她是乘电梯总习惯靠着厢轿四壁的那种人。
忽略这种感受,林檎伸手去按18层的按钮。
没曾想孟镜年同时伸手。
两只手一上一下,悬空停滞,孟镜年收回去,笑说:“你按。”
林檎揿下按钮,飞速地把手揣回外套口袋里,捏住了冰凉的可乐罐。
许是屋里的人听见了说话声,林檎和孟镜年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被打开了。
“小舅!”
孟落笛不顾脚上穿着室内拖鞋,两步跑过来,伸手要去帮忙接孟镜年背上的背包,孟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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