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雪原苍茫(六十四) (第2/3页)
旺堆湿润眼眶,本能般朝前行了半步,颤栗的唇瓣抖动数下,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沈霓裳也红了眼。
比起旁人,听贡嘎的魂魄说了大半个时辰,她自然感受更直接,感受更多,也更易感同身受,
丹增自幼丧母,其父前雪族族长心系雪族困境危难,无暇他顾。丹增是贡嘎的侄子,小贡嘎十来岁,可谓是年长十余岁的幺叔贡嘎一手带大,亦父亦母亦兄,亦师亦友……丹增还未成年,雪族便分崩离析,而后贡嘎离去,雪族困境加剧,更是再无复快乐。
也许旁人难以理解,但从贡嘎口中所述而得知,沈霓裳是能体会丹增对贡嘎的这份感情。
那是在合族苦难中,于丹增一生中最重要的温暖依恋。
在而后漫长的苦难中,这种温暖的依恋也在日复一日的沉重责任重压下变成了执念。
所以,在继任族长之后,他将这种执念化成了对旺堆对离走族人的怨恨,下令所有族人同分支断绝关系,永无往来。
这一桩做得实在太绝,也太不近人情。
虽然事不关己,但无可否认,一开始,沈霓裳对丹增这种偏激的心性是没有太好好感的。
前任族长虽说也坚持己见,但至少默许了分支来往。
而丹增,太偏执激烈了。
可看到此刻无声痛哭得几乎不能自已的老人,沈霓裳忽地觉得可以理解了。
世上千万人,千万事。
坏人做坏事自无可恕。
可比起好人做错事,有时反倒是前者更让人觉得可接受些。
但望着眼前的丹增,她突然觉得,有些时候,有些错事并非不可原谅。
人的一生何其漫长,有些不美丽若是追根溯源,也许是那人一生中最美的风景。
丹增慢慢地止住泪水,直起身子,将依恋目光投向祭台方向,喉咙依然梗住,艰难道:“他,他可好?这么多年……为何,为何未曾往生?可是,有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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