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十万大山（十七） (第3/3页)
虎目含泪，不住地唤着。
薛二当家的目光动了动，却仍旧没从白凤凰的背影上收回。
穆清面露不忍，朝着白凤凰喊了声：“白大当家……”
周大三人本走到寨子门口，听得动静又停下脚步，见得里面这场陡变后，周大周二两人朝王先生看去目光若有询问。
王先生垂了垂眸，黑卡的鸣叫声又传来，抬首看了眼天空，黑卡巨大的身影已经逐渐清晰，他收回目光，几不可见地朝两人摇了下首。
三人遂一道下山了。
而这边，白凤凰听得穆清的声音，身形僵硬了一瞬，而后慢慢地转身，穆清上前将小棒槌接过，白凤凰也不阻止，走到了薛二当家的身前一步三步处，停下了脚步。
薛二当家已经气若游丝，见得白凤凰走近，他似乎蓦地又生出几分气力，暗淡无光的眼神一下子亮起：“凤，凤凰儿……”
白凤凰虽然靠近，但眸光依然冷冷清清，看着薛二当家不发一词。
“凤凰儿……我错了……你能原谅我……么？”薛二当家怔怔看着白凤凰，一双眸光痴痴然贪恋，连眨眼都不肯，仿若在他眼中，这世间便只剩下眼前这个女子一人，“凤凰儿……能原谅我么？”
他唇畔带笑，眼神希翼，低低祈求。
白凤凰脊背笔直如山脊，眸光依旧清冷。
张二虎目通红，含泪咬牙怒问：“你这女人心肠是铁石做的么？二当家都这样了……不就是一句话——二当家为你进了清风寨，怕山匪闹得厉害引来官府，花了多少心思……让清风寨守住一线天，也是为了你这女人！他纵然有天大的错，也都抵消了！你就应他一句话又有何难？”
“我从未说过要他偿还。”白凤凰语声冰冷，“当年他娶我过门我便说过，他若负我，绝无原谅！我走出薛家门就说了，黄泉碧落，永不相见！我白凤凰说过的话从无食言。”
“你——”张二怒急。
“不原谅……就不原谅。”薛二当家捉住张二的手，视线依然看向白凤凰，唇边笑容深情宠溺，语声低低其间却蕴含满满骄傲并甜蜜，“我知晓的……我的凤凰儿从来巾帼不让须眉，一言九鼎……是我为难你了……”
听得那句“我的凤凰儿”，白凤凰垂落在袖中的手指攥紧，眸光转向一侧，不再看薛二当家。
“我……有几句话……”薛二当家说了一句，蓦地吐了一大口血，张二语声颤栗地唤他，薛二当家抬手止住张二的喊声，视线仍未稍离，“凤凰寨的人你要好好清一遍……若是可以，除了确实信任之人，其余的都散了吧。日后莫要同山外直接交易……我大哥为人厚道信义……你可同他结盟……此处不可久留……新寨子莫要再选这等位置……须得……进可攻……退可守……你那山中的盟友……若是靠得住……眼下暂可托……庇。待寨中肃清……该杀该留莫要……心慈手软……”
“二当家别说了，别说了！”张二语声悲凉。
白凤凰将视线转回到薛二当家脸上，同他视线相触。
薛二当家唇边笑意又扩大几许，似乎有了些气力：“……凤凰儿……此生不求……若有来生……若有一个干干净净永…不弃誓的薛言……你还愿不愿……愿不愿嫁给他？”
薛二当家断断续续说完，一双眸子湛亮惊人地直直望着白凤凰，神情期待而执拗。
白凤凰身形颤了颤，半晌语声轻轻：“我白凤凰一生只心许过一人，他若不负，我便永不相负！来生——”
薛二当家眸光倏地又惊亮紧张几分！
“——我等你寻我。”
白凤凰轻轻落下最后五字，转身大步而行。
薛二当家唇边笑意再度扩大，眸光更是瞬间若同万千星辉齐聚，湛然亮起！！
不过也就只有一刹那，他的眸光便黯淡下去，紧接着，带着唇角心满意足的笑意，双目缓缓阖拢，再下一刻，捉住张二的手一松，软软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