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定策关中 (第3/3页)
……或许可尝试通过宫中宦官、旧日与唐公有旧的勋贵暗中操作。”
这第三条建议颇为敏感,涉及对隋室象征的直接操作,但在这个你死我活的关头,也顾不得许多了。
房玄龄缓缓道:“杨参军此三策,环环相扣。心理战可瓦解普通士卒民心;策反可制造内部裂痕;而动摇‘正统’根基,则可从根本上打击守城者的精神支柱。只是第三条,操作需万分谨慎,且需里应外合。”
“宫里的事,或许可以想想办法。”长孙无忌忽然开口,他家族在关中人脉深厚,长孙晟(无忌父亲)生前与一些宫中旧人也有交情,“我设法联络一二可信之人,传递消息,或可为之。”
李世民当机立断:“好!就照此办理!玄龄,你总揽檄文传单之事,务求精准有力。如晦,你与无忌秘密遴选可能策反的将领对象,并协助无忌进行宫中联络。杨兄,”他再次看向杨军,“你心思缜密,且对大局把握最清,这三策协调推进之事,由你总筹如何?各方便宜,皆可协调。”
这是将临门一脚的关键任务交给了杨军统筹。杨军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莫大信任,也是巨大责任,郑重拱手:“杨某必竭尽全力,不负二公子重托!”
接下来的日子,长安城外,唐军围而不攻,但无形的攻势却一浪高过一浪。各式传单每日飘入城中,渲染着唐军的强大与仁德,列数着阴世师、骨仪的罪状,传播着四方归附的消息。城中流言四起,人心浮动。
暗地里,几条线索同时启动。长孙无忌通过隐秘渠道,与宫中个别对阴世师不满的老宦官取得了联系,巧妙传递了李渊“尊隋”的“诚意”和对奸臣的痛恨,暗示若保代王平安,将来富贵可期。同时,杜如晦也物色到两名对前途绝望、家小又在城外的隋军中层将领,经过秘密接触和威逼利诱,成功使其暗中投效,约定了信号和接应方式。
杨军则居中协调,确保各方行动步调一致,信息互通,避免纰漏。他还要应对各种突发情况,比如薛举使者试图潜入长安联络阴世师的消息被截获,被他果断设计误导并擒获使者,切断了长安最后的外援幻想。
压力从外部和内部同时挤压着长安城。终于,在唐军兵临城下的第十五天夜里,约定的信号出现了。
长安城东延兴门(此为虚构,便于情节)的城楼上,悄然举起了三支火把,画了三个圈。与此同时,城中多处忽然起火(策反的将领所为,制造混乱),喊杀声隐约传来。
一直在中军高台上密切关注城防的李世民,眼中精光爆射:“信号已发,内应已动!全军听令——赵武,率你部直扑延兴门,接应内应,抢占城门!其余各部,按预定计划,梯次进攻,目标——皇城!”
战鼓擂响,号角长鸣!养精蓄锐多时的唐军将士如潮水般涌向长安城墙。延兴门在内应配合下很快被打开,唐军精锐蜂拥而入。城中守军本就士气低落,又逢内部生变,多处指挥失灵,抵抗迅速瓦解。
阴世师、骨仪等率残部退守皇城,做最后顽抗,但在唐军绝对优势兵力围攻和内部人心彻底崩溃下,仅仅支撑了一日。阴世师战死,骨仪被俘。
长安,这座千年古都,大隋西京,在义宁元年(公元617年)秋,落入了李唐之手。而整个过程,远比历史上更为迅速,代价也更小。
当李世民率军进入皇城,在太极殿前接受残余隋室官员战战兢兢的拜见时,杨军跟在他的身侧,望着眼前巍峨的宫殿和跪伏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夺取长安只是一个新的起点。真正的挑战——如何治理这个满目疮痍的帝国,如何应对四方强敌,如何在这个新生的政权中找到并巩固自己的位置,如何一步步引导大唐走向那个梦想中的“不一样”的盛世——才刚刚开始。
他的目光越过宫殿的重檐,望向南方。那里,还有洛阳,还有江都,还有无尽的烽烟与未知。但至少,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已经稳稳踏出。
薛仁贵按刀立于不远处,甲胄染血,目光灼灼地看着李世民和杨军的背影,年轻的胸膛中,充满了追随明主、建功立业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