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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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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第2/3页)

一扇木门,他曾经想打开又没有打开的那扇门,难道那里面关着一个人,或者囚禁着某个恶灵?

    张小龙听到了沉重的呼吸。

    那绝对不是他自己的呼吸。

    那种异香又开始在地下室里飘散,撞击木门的声音还在有节奏地继续响着,张小龙想起了那些关于顾公馆大火之后的传闻,不禁害怕了。他想逃出这个阴暗的地下室,他想逃离这个叫赤板的城市,可他身无分文……他想到了母亲,在他逃亡的这些天里,不止一次地想到母亲,母亲让他辛酸难过,也只有母亲才能让他有如此的感受,她一定知道他所犯下的罪,她一定伤心欲绝!他有脸面去见她吗?不,不,母亲一定会帮助自己的,一定!张小龙突然想,去找母亲,或者她能够给自己钱,让自己逃出赤板,逃出这浓重的黑暗!

    张小龙正准备逃出令他充满恐惧的地下室时,突然听到了地下室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的心被脚步声挤压得快要爆炸,缩在那个角落里一动不动,是不是警察发现了他现在藏身的地方?

    不一会儿,地下室里进来了一个人,他打着手电,一手拿着一束玫瑰花。手电光在地下室里划来划去,要不是张小龙在他下来时用那堆破布遮住了自己的头脸,也许他就发现了张小龙,张小龙龟缩在那里,憋着气。

    进入地下室的人显然不是警察,他在这个深夜潜入地下室里是为了什么?

    张小龙真担心那人会朝自己走过来,可没有,那人来到了那扇门前,打开了锁,他用手电照了照里面,发现一个人正在门里躺着,这个人的双手被捆绑着,嘴巴也被一块胶布贴着。张小龙在破布中露出了眼睛,他借着那人的手电光,看到了门里的人,看不清她的脸,可从她的头发上判断,那是个女人。张小龙想,刚才这被囚禁在地下室小间里的女人一定听到了他的声音,才用头去撞那扇门的!

    张小龙听见男人的说话声:“亲爱的,你是不是想跑呀,你能跑吗?我能让你跑吗?嘿嘿!”

    男人把门里躺着的女人拖了进去。

    不一会儿,光亮从小间的门里透出来,那个男人点亮了一根红蜡烛。

    张小龙轻轻地把头上的破布抖掉,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也许是他体内的那只老鼠起了作用,他一点儿也不感到饥饿了。张小龙趴在门边,偷偷地用一只眼睛朝里面张望。小间里那副小棺材上立着三根红蜡烛,有一把斧子,还有一个皮箱。棺材的左边是一长条的用白绸布裹着的东西,看上去像一具尸体;棺材的右边是那个嘴巴被胶布贴起来的女人,她坐在地上,睁着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这双眼睛张小龙似曾相识。男人背对着他,张小龙看不清他的脸。

    男人把那束玫瑰花在女人的面前晃了晃,冷冷地说:“亲爱的,我知道你不喜欢玫瑰花,可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喜欢它的人的!”他把那束玫瑰花放在了棺材左边白绸布裹着的东西上:“若虹,这是新鲜的玫瑰花,你一定会喜欢!”

    男人又来到了女人面前蹲了下来,用力撕掉了女人嘴巴上的胶布,一刹那间,张小龙看清楚了女人的脸,这不就是宝成公园门口花店的那个笑起来有两个迷人酒窝的女人吗?张小龙马上就产生了逃离的念头,他不能够在这里在待下去了,他屏住呼吸,轻轻地朝出口走去……

    3

    方达明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头发油亮,纹丝不乱,看上去精心打扮过。

    他蹲在胡冰心的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蛋,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胡冰心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方达明的眼睛在烛光中变得扑朔迷离,他凝视着胡冰心含泪的眸子,轻轻地说:“子楠,不要紧张,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胡冰心说:“你放我出去,我不是子楠,我叫胡冰心!我是子楠的孪生姐姐!”

    方达明笑出了声:“你叫胡冰心?不是杨子楠?我不相信,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有什么姐姐,还是孪生的。你不是说对我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什么都告诉我了吗?你是不是还没有恢复记忆?神经还错乱着呢?”

    胡冰心说:“我真的不是杨子楠!真的不是!快放我出去!”

    方达明平静地说:“你不是杨子楠的话,我就不是方达明了!你不要害怕,我爱你,真的爱你,我从出生到现在,就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你,一个是那边躺着的梅若虹。”

    胡冰心看着这个说话波澜不惊,脸无表情的男人,嘴唇颤抖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地下室的小间里弥漫着奇异的香味,既不是香水的香味,也不是玫瑰花的香味,这种异香使胡冰心更加恐惧,她不清楚这个叫方达明的男人会对她怎么样。方达明显然把她当成了杨子楠,胡冰心想,他也许就是陈姨所说的那个自称为杨子楠男朋友的神秘男人。

    胡冰心惊恐极了。就是如此,她也还担心着女儿常婷婷和妹妹杨子楠,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呢?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充满了恐惧?

    方达明又把脸凑近了胡冰心:“你为什么要跑呢?我知道你跟踪我,我知道你知道我撞死了梅若虹!可你为什么要跑呢?你要不跑,你就不会撞车,你就不会失去记忆,我就会把和梅若虹的一切告诉你!你是个傻瓜,你以为你自己很聪明,以为你知道我的秘密后就会杀你灭口,你说你傻不傻?我没有杀若虹,那只是一个意外,你知道吗,那只是一个意外!”

    胡冰心闭上了眼睛,他不要看到他的嘴脸。

    方达明说话的声音十分缓慢:“亲爱的子楠,老天有眼呀,让我在街上碰见了你,我每天晚上都要在你小区门口转一圈,看着你家还亮着灯,心里就感觉到温暖!我本来想把车停在一个无人的地方,翻过新月小区的围墙,像你刚刚失忆时那样,沿着下水道的管子爬上去,进入你的房间,去看你的,去安慰你的……没想到,你自己出来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注定我们要在一起的!我知道你不爱我,你是把我当成了替身,当成了你曾经的恋人王欢的替身!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和我说,我像他……当你和我**的时候,你都在叫着他的名字……你和我在一起,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报复你的养父。我知道,你的养父给了你财富,也是你一生的阴影!我多么想抚平你心中的创伤呀,用我的爱,不仅仅是因为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挽救了我!我不会忘记那段落寞的日子,我输得精光,酒吧也马上要被人收走了……你给了我钱,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想和你结婚,可你没有同意。我想总有一天你会答应我的,没想到若虹会回来,也没有想到她会死在我的车前,更没有想到你会发现这个秘密……我不会杀你灭口的,你为什么要跑呢?你要不跑,你就不会撞车,我也不会成天提心吊胆地活着……”

    胡冰心瑟瑟发抖,泪水不住地往下流。

    方达明伸出一个手指,在她的眼角轻轻地划动了一下,然后把指头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说:“子楠,你的泪水很甜!”

    胡冰心心里骂了声:“变态佬——”

    方达明又缓慢地说:“子楠,我真的很想和你结婚,过平静的夫妻生活。我发过誓,只要和你结婚,我一定会戒掉赌瘾的!就是在若虹死后,我也一直希望和你结婚!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爱你!你有时忧郁,有时疯狂,有时高不可攀,有时像个委屈的孩子……我为你的一切着迷!我想告诉你,今天晚上,也就是现在,我要和你结婚,我一切都准备好了,要和你在一起!你别哭,你马上就要做新娘了,你应该感到幸福才对……不过,你哭吧,我相信你流的是幸福的眼泪,因为你要做新娘了,你完全可以把我当作王欢,当作你心爱的恋人!”

    异香越来越浓重,刺激着胡冰心脆弱的神经,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在恐惧中抱着一线活着出去的希望。

    这时,有女人的歌声在地下室里飘荡起来,和那异香一起飘荡起来,在这潮湿阴暗的地下室里萦绕:

    ……

    I guess there are many broken hearts in Casablanca

    You know I've never really been there

    So,I don't know

    I guess our love story will never be seen

    On the big wide silver screen

    But it hurt just as bad

    when I had to watch you go

    ……

    是谁在唱?而且唱得如此忧伤和阴森?胡冰心睁开了泪眼,她的目光在寻找那个唱歌的女人,可她究竟在哪里?

    方达明站了起来,走到了棺材另外的一边。胡冰心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胡冰心觉得危险在一点儿一点儿地迫近!

    方达明来到了梅若虹尸体的旁边,轻轻地说:“若虹,你不要唱了,今晚是大喜的日子,你不要唱这样伤感的老歌。你不是一直希望和我结婚吗?我答应你,就在今夜,我们结婚,你,我,子楠,我们三个人一起结婚,这里就是我们的洞房,也是我们永远的归宿!我清楚,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真正爱我的人,我怎么能够不珍惜呢!可我爱着两个女人,你不要吃醋,我们三个以后就永远在一起,不分开了!若虹,你应该高兴!不要再唱了,好吗?我马上就给你穿上婚纱,你最喜欢的红色婚纱!”

    方达明的话使胡冰心毛骨悚然。

    更让胡冰心毛骨悚然的是,方达明说完话后,女人飘渺的歌声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胡冰心感觉到外面还有一个人,在方达明来之前就感觉到了,而且她十分敏感,知道外面那个人不是方达明,她当时在黑暗中挣扎着挪动身体,到了门边,用自己的头撞着木门,希望外面的人听见后把她救出去……方达明出现后,胡冰心绝望了。现在,她又想起了外面的那个人,此时他在哪里?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人……胡冰心瑟瑟发抖,牙关打颤!

    方达明微笑着把裹着梅若虹尸体的白绸布一层一层地解开:“若虹,我欠你的很多很多,现在我要陪你了,我和子楠一起来陪你了,你不是一直希望知道我的另外一个女人是谁吗,她就是杨子楠,现在我们和她在一起。杨子楠和你一样,是我深爱的女人,我谁也不能抛下,所以我把她也带来了……”

    梅若虹褐色的裸尸渐渐地坦露出来,在烛光中泛出一种暗红。她的脸十分安详,像是在熟睡,而不是死亡已久的人。梅若虹的嘴角有一颗痣,方达明曾经称之为“美人痣”,方达明在那颗痣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像从前那样。那种异香更加浓郁了,敢情异香是从梅若虹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胡冰心看到了梅若虹的尸体,死亡的恐惧令她窒息,浓重的异香也让她窒息。她惊惧地睁着眼睛,想象着自己变成一具尸体后惨不忍睹的模样……此时,胡冰心特别地牵挂自己的亲人,常婷婷,杨子楠,常代远……他们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胡冰心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头靠在墙壁上,大口地喘息着。她仿佛看到一个人朝她走来,那是她苦难的父亲。他缓缓地走到胡冰心面前,死灰色的脸上凝结着细碎的冰碴。父亲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舍,无言地朝胡冰心伸出苍白而僵硬的手,胡冰心迟疑地伸出手,想和他的手相握,可胡冰心怎么也够不着父亲的手。胡冰心和父亲只是伤心地相望无语……父亲默默地转身而去,消失在虚幻的光中,渐渐地成为夜空中一颗黯淡的星星……她和父亲的距离就是生和死的距离,现在她和常婷婷、杨子楠以及常代远的距离,是否也会成为生和死的距离?胡冰心突然想起父亲常挂在口头上的一句话:“我泄露了天机,迟早要遭天谴的……”

    方达明用酒精擦着梅若虹的身体,眼睛里充满了柔情蜜意。

    胡冰心突然浑身抽搐,内心一阵一阵地抽紧,疼痛极了……是不是杨子楠发生什么事情了?是的,一定是的,这是她和杨子楠心灵的感应。胡冰心大喊起来:“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出去——”

    方达明走到了胡冰心面前,微笑着撕下一块胶布,贴在了胡冰心的嘴巴上:“子楠,乖,别吵!”

    方达明不管胡冰心两腿乱蹬,拼命地挣扎,继续做他的事情。擦完梅若虹的尸身,方达明把玫瑰花瓣一片一片地掰下来,雪花一样飘落在梅若虹的尸体上……方达明坐在棺材上,点燃了一根烟,他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无比快活的样子。抽完烟,方达明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条白色的婚纱,走到胡冰心面前,把白色婚纱展开在她面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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