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2/3页)
了!”
女主管说:“方总,你放心,我按你交代的办!”
方达明吐出了一口烟雾:“对了,你告诉员工,以后酒吧里发生任何事情,先向你汇报,不要什么事情都直接找我!”
女主管点了点头。
方达明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过了不一会儿,方达明站起身,朝西岸酒吧的门外走去。他坐在车上,沉默着,良久,他十分想听听刘若英的歌,可他不敢打开车内的音响,怕会响起了《卡萨布兰卡》的歌声。方达明启动了汽车,一踩油门,车冲了出去。他想起了市郊公路38公里拐弯处的那片柳树林子。今夜有月光,有月光的夜晚应该是迷人的,冷浸浸的月光会在这个深秋之夜给他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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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姨扶着杨子楠来到了卫生间,杨子楠坐在马桶上冷冷地对她说:“你出去!”
陈姨只好走出了卫生间,把门轻轻带上。杨子楠一定是在好转,她以前不会要求陈姨出去的,陈姨也会守着杨子楠,等杨子楠完事后扶她出去。如果杨子楠真的把一切都记忆起来了,她做的那些事情会不会被发现?陈姨心神不宁,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问题是陈姨的确做了亏心事。就在昨天晚上,她又一次偷偷地从杨子楠床头柜的抽屉里取走了500元钱,她想给儿子,她老是怕他回去找张北风要钱,陈姨很清楚,老伴张北风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趁杨子楠在卫生间的空当,陈姨走进了她睡觉的小房间,颤抖地从床上的枕头下取出了那支塑料玫瑰花,她的脸色十分难看,眼睛里闪现出恶毒的色泽,此时,她真的希望杨子楠不要清醒过来,永远不要清醒过来。
陈姨为自己罪恶的念头吃惊,眼眶里涌出了泪水:“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一辈子从来没有害过人,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现在我会这样心黑?我怎么能够害子楠呢?”
她企图把这支塑料玫瑰花塞回枕头底下,但是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不,不能让她清醒过来,她要是知道我偷了她的钱,一切都完了!如果我去坐牢,那么小龙和北风怎么办?”
巨大的现实问题摆在了陈姨的面前,她已经没有退路。
陈姨的脸变得阴森,她抹掉脸上的泪水,走出了小房间。
陈姨回到杨子楠的房间里,杨子楠还在卫生间里。陈姨把那支塑料玫瑰花放在了杨子楠的床头柜上,杨子楠看到它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她会重新变得癫狂,而把记忆起来的东西重新埋入黑暗之中吗?
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陈姨接到的是老伴张北风的电话,张北风在电话里艰难地说:“丽英,你……你能……能回家,让……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吗?”
听到如此揪心的话,陈姨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死老头,你胡说什么呀?你究竟怎么啦?”
张北风的呼吸十分急促:“你……你……快……快回来……我……我想……想见你,见你最后……最后一面……”
陈姨的脑袋嗡嗡作响,大事不妙了哇!放下电话,她来不及帮助杨子楠走出卫生间,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杨子楠家,骑着自行车疯狂地往自己家里赶。陈姨也忘记给胡冰心打电话,尽管自从确定杨子楠的房间在那天夜里进入过人之后,胡冰心就交代过她,家里不能没有人,如果她有什么要紧事离开杨子楠家,一定要通知胡冰心,胡冰心会过来顶替她的。
陈姨回到家,发现张北风已奄奄一息,口里吐着白沫。
陈姨抱着张北风的头,哽咽地说:“死老头子,你不要吓我,你究竟怎么啦?死老头子!”
张北风睁着眼睛望着陈姨:“我,我不想活了,真……真的不想活了,我活……活着就是累赘,我还是……还是死了好……能……能够在我……我……死前见你,一……一面,我……我死也瞑目了……”
屋里的某个角落里突然响起了老鼠吱吱的叫声。
老鼠的叫声提醒了陈姨,张北风吃了老鼠药?因为家里老鼠都快成灾了,陈姨买过几包老鼠药回家,她记得还有两包老鼠药放在家里的,前几天回来还看到过的。因为老鼠药没有味道,她没有从张北风嘴巴里呼出的气息中闻到药味。陈姨把张北风的头放在了床上,来到了放老鼠药的地方,打开一个柜子最底下的那个抽屉,发现那两包老鼠药都没有了。
陈姨明白了,张北风一定吞食了老鼠药,这可是剧毒的“七步倒”呀!陈姨流着泪说:“死老头呀,你怎么能这样忍心呀!……老头子,你不要急,会没事的,你等着,我马上打急救电话,你不要急呀,老头子,你会没有事的……”
陈姨打完急救电话,立即拨儿子张小龙的手机。她没有听到儿子的声音,听到的只是一个女性的声音:“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张北风的双手捂着肚子,脸色煞白,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汗珠,痛苦万分,嘴巴里还吐着白沫。
陈姨重新抱起张北风的头,泣不成声:“老头子,你忍忍,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死的,你不能够就这样扔下我不管的,老头子!”
屋里那些阴暗角落里的老鼠窜动着,发出“吱吱”的叫声,仿佛在嘲讽张北风,没有药死它们,自己却吞下了“七步倒”。屋里沉闷的空气被陈姨的哭喊声以及老鼠的尖叫声搅动着,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陈姨不明白张北风为什么要服老鼠药。
但是,她很快想到了一个人,只有他才能让张北风下如此的狠心自杀。
那人就是他们的儿子张小龙。
陈姨的想法没有错,张北风的确被张小龙气得吞食了致命的“七步倒”。中午时分,张小龙回到了家里,这次回来,他没有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也没有向张北风要钱。张小龙眼睛血红,坐在张北风面前,恶狠狠地对张北风说:“老不死的,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来?为什么?你们自己活得连狗都不如,为什么也要让我和你们一样?我受够了,我的痛苦,我的绝望,都是你们带给我的,你们是魔鬼!贫穷,疾病都应该是你们的,可是,你们却要把它们强加给我,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的头要爆炸,要爆炸!”张北风惊愕地睁大眼睛,看着张小龙,张小龙在他的眼中变得十分夸张,那么的怪异,那么的不真实。张北风什么也说不出来,张小龙扭曲的脸像一只巨大的蛆,不停地蠕动着,令他一阵阵地恶心。张北风的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紧接着,他趴在床沿上,张开了嘴巴,嗷嗷地吐了起来。张小龙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的光芒:“老不死的,你听了我的话恶心了吧?你才让我恶心,你是我父亲吗?看你这个样子,肮脏,猥琐,浑身上下的穷酸味才让我恶心!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这是命运和我开的一个玩笑!天哪——就是这样,你还总对我吼叫,说你们辛辛苦苦养育了我,我不知道你们辛苦什么了,给我创造什么良好的环境了,就这个破家,给了我什么?给我的只是低人一头的屈辱,我从来不敢把同学带到家里来,你知道为什么吗?你一定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呢?你这个老不死的,别呕吐了——”张北风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听着儿子恶毒的话语,浑身颤抖着,儿子把他放在一口滚滚的油锅里煎熬!张小龙突然冷笑了一声:“老不死的,我今天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可要挺住呀,不要噎死!我现在是个抢劫杀人犯,你听清楚了,我现在是个抢劫杀人犯!我不会如你们的愿出人头地,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了,我会被警察抓住,我会被抓去枪毙!枪毙,你知道吗?……”张小龙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把张北风所有的希望都带走了,带走了……
这些,陈姨都不知道,没有人会告诉她了,因为张北风被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离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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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楠走出卫生间,房间里灯光白荧荧的,把她的脸衬托得更加苍白。杨子楠的目光在房间里搜寻着陈姨的身影,可她没有能够看到陈姨。这么些日子以来,她对陈姨有了一种依赖感。
杨子楠的目光没有寻找到陈姨,却发现了床头柜上的那枝塑料玫瑰花。
杨子楠愣愣地凝视着它,呼吸渐渐地粗重起来。
她的两只手掌握紧,又慢慢地放松,然后又握紧,又放松……杨子楠没有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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