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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Scapego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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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8 Scapegoat (第3/3页)

动作里都带上了推搡,力道也越来越真。

    蒋易的手都碰到了影厅的门把手,葛筝忽然从后面锁了他的喉,连拖带拽的把他拖到了走廊的转角处,半抵在墙上。

    蒋易呼吸受阻,反抗近乎本能,朝后面不好发力,他曲起臂肘,不管不顾的从耳侧往身后砸。

    葛筝偏头躲过了第一下,第二下猝不及防叫他砸在了颧骨边。

    蒋易趁着这个空档挣脱出来,扭过身,又要抬脚踹。

    葛筝大概被逼急了,也不躲了,正面迎上来,距离过近蒋易腿上反而不好发力,只能又换回拳头,抡起来往对方脸上砸。

    葛筝擒住他的手腕,彻底压上来,用自己的上半身牢牢压着对方,眼里也洇上了红,额角带着薄汗。

    蒋易徒劳的挣扎了几番,彼此呼吸都带了些喘,不偏不倚的喷在对方脸上,连带着被愤怒逼得血气上涌。

    葛筝叹息般的低声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蒋易知道自己冲动了,可再不冲动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原地爆炸了!

    他上半身和手都被压着,只能下巴往前一探,一口尖锐的咬住了对方的下唇,带着要咬出血的愤恨死死不撒口,喉咙里困兽般嘶鸣着,“我他妈不要火儿,我要你!葛筝你他妈的敢给吗?”

    葛筝动作僵了僵,眼里神色复杂,像是在嘲笑蒋易的冲动,将两人这么长时间以来那些幼稚而克制的虚与委蛇一掌拍散,顷刻间都成了拙劣的笑话。

    葛筝松了手腕,整个人挂了一层颓态,手臂有些无力的攀上蒋易的肩膀,却把眼睛藏在了对方看不到的角度,“你知不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就回不去了。”

    蒋易松开了牙齿,嗤笑一声,很想挖苦他几句,想说难道不是你把我逼进这样的境地吗?若我万劫不复了,你凭什么又能全身而退?

    他的嘲讽已在嘴边,眼睛却越过葛筝的肩膀,看到了几步外冷脸站着Zoe 。

    蒋易忽然就心虚了。

    他能对葛筝撒泼,多少还是有些依仗的有恃无恐。

    可对Zoe ......

    这一点都不好笑。

    Zoe 的目光带着融雪,阴湿的冷。

    葛筝后知后觉的转过头,随即木然的收回手,退后一步和蒋易保持距离。

    三个人心思各异的站了一会儿,Zoe 转头便走,几步之后,葛筝沉默的追了上去。

    蒋易呆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手往眼眶下面抹了一把,干的,他居然以为有泪。

    但鼻子却是酸涩的,胸前闷痛,空得比之前每一次都厉害。

    他木雕般傻站着,等到电影中途,鹿云不放心出来找他时,他才惊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又能笑了。

    “你......”鹿云在旁边欲言又止。

    我没什么。

    我很好。

    我只是......

    “我只是生了一场求而不得的病。”

    鹿云咬了下嘴唇,有些尴尬,“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可你知道,我毕竟只是个过客,你既没有必要向我讲述你的隐私,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帮你解决什么问题,随便劝你几句的话,估计也是空洞又敷衍的,你......你没有能聊聊这个困惑的朋友吗?”

    蒋易摇了摇头,“我就是有些难过......这个丑陋的自己。”

    鹿云沉吟了一会儿,“那我陪你散散步吧。”

    漫无目的的走。

    走过河沿,走过铁轨,偶尔走过民居,能看到玻璃窗内暖色的灯光和装点斑斓的圣诞树。

    大雪埋了暗哑的树枝,却露出枝桠上艳红的不知名的浆果,红得像血。

    鹿云起初是尴尬的,默默走在蒋易身侧,两人谁也不讲话,铺天盖地的沉默。

    但后来他也不觉得尴尬了,反而觉得庆幸,尤其是暮夜回到家,蒋易瘫在沙发上,发起烧来的时候。

    鹿云先去厨房开了罐蔬菜汤,倒进锅里,加了些水煮沸,翻面条翻了半天没找着。

    找不到没办法,只能盛了碗热汤先端给蒋易,他又去洗手间处理自己棉衣蹭脏了的一只袖口,洗好了放在暖气上烤着。

    等这事做完回来,汤都半凉了,却还是原封不动,蒋易眯着眼睛,眼下有些乌青,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似睡非睡。

    鹿云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药箱,也不好意思乱翻,坐在蒋易旁边又等了等,犹豫着伸手去他额头试了试体温——很热。

    “家里有感冒药吗?”鹿云问。

    蒋易隔了一会儿才点头,告诉他去哪里找。

    鹿云按图索骥,什么也没着。

    蒋易猜,应该是被蒂芬带走了,昏昏沉沉的摇摇头,费力的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鹿云被说笑了,叹了口气,“如果我没来,也许你睡一觉就好了,可我在这儿,总不能眼看着你这么熬着。”

    他等了一会儿,也没再等来蒋易什么回话,心里也不指望他了,自己起身往厨房,打算煮一碗姜汁可乐,给蒋易权宜之计的发发汗也好。

    不过冰箱里没有姜也没有可乐。

    这个时间,又是过节,药店和超市肯定早就关门了。

    鹿云想着或许还能去印度人开的小店碰碰运气,兴许会有姜和可乐卖,就算没有,买些面条也好。

    他拽了沙发上蒋易的厚外套穿上,拉好拉链,扣上帽子,靠过去小声嘱咐:“我很快回来,你要是好一些,最好还是喝点汤,补充点能量......”

    迷迷糊糊的,蒋易想说不用麻烦,可脑子里稀里糊涂的一团浆糊,只听见鹿云关门的声音,很快,就睡熟了。

    鹿云走了。

    没再回来。

    第二天警察上门的时候,蒋易从昏睡中醒来,踉跄着去开门,才知道前一晚鹿云在昏暗无灯的桥洞下被背后一刀捅穿了脾脏。

    怀斯特的医院无法做这种级别的手术,万幸鹿云的家庭背景深厚,辗转疏通,调来了搜救的直升机,连夜将人送去了伦敦。

    目击者只有一个当时距离很远的醉汉,模棱两可的用手比量着那个行凶者的身高,一米三四的样子,但也说不清来处和去向。

    警方认为,行凶者很大可能是个打算抢劫财物的未成年人。

    关上大门,蒋易浑身发冷,总觉得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Zoe 那双阴冷的眼睛凝视着自己。

    他抖着手,反复确认自己反锁了门,一转头看见了鹿云那件搭在暖气上的外套,心里似乎有根弦,倏然绷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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