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妖精唱戏度我舟 (第2/3页)
斗妍。摊子时而错落、时而挨连,比诸葛武侯的八卦阵还磨人。看戏的,从这里头走,少不得带点东西进去。进不成里头看戏的,就在外头消遣。这儿直如“月初”、“月半”定期摆的集市一般热闹。所谓“戏集”。戏开演了,戏场里还会有伙计走出来:“嘿,那卖酸辣泡螺的!来一份儿。我家要!”――这是帮看戏的贵客买零嘴儿的。
一边锣鼓咚嚓、一边买东西的挤进挤出,易澧就跟小伙伴们一起。混迹在里头,呆看吹糖人、捏面人的,仰脖贪婪吸气,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这是一年到头,他们难得不用花钱的娱乐了。
偶尔哪个小伙伴手里有一个闲钱,买一捧香脆极了的爆米花、或者云一般的棉花糖。所有人都贪馋的瞅着。那般风光!纵然一群老秀才里,忽然考进了一个进士老爷,同伙们的羡慕嫉妒恨,也无过于此了。
易澧把戏集当作节日来过,耳朵里听见戏台里露出的一段半段锣鼓、一声半声唱腔,也都美妙极了。
我们爱一种气味、一段声音,有时并不因为声音或者气味本身多美,只因为它们预示着能给我们带来的美好享受。易澧爱着戏集,从而把与戏有关的都爱上了。
外头风送来弦管声,易澧就竖起耳朵:“咦,有唱戏?!”立刻自我否决,“不对。没打鼓。”
云剑失笑:“你很懂戏!”
听起来是表扬,易澧就故作谦逊的低头、实则得意洋洋的笑了。
这弦管声落在船上人的耳朵里,他们道:哦,有哪个琴师在拉调子嘛?等一等,不知会不会有人唱?――他们很知道唱戏不必非锣鼓不可。一琴、一条嗓子,足矣!船行至野郊,别指望有什么名角儿,只要唱得够味道,也能叫船上人听得乐一乐了!听琴拉得还行,他们就等着听唱。
这弦管声落在剑影的耳里。那同样被晕船所苦的胡奴大汉呻吟声停了停,略撑起身子,听了片刻,才继续躺下去。
这弦管声落在张神仙耳里。张神仙叫苦:这是妖孽的勾魂曲啊!勾的是公子的魂啊!
正这么想着,云剑就出来了。
张神仙苦着脸迎上去,叫一声:“公子!”其他啥也没说。说啥好呢?管弦在耳,一孽难逃。
云剑若无其事:“走,咱们看看剑影去。”
剑影出生于高山,那山是中原人想像不到的那么高,最高的山顶上,终年戴着雪帽。那里的人都长得结实,像一年年压下来的冰雪;肤色都黑,因为他们离太阳太近了。春天到时,雪融化了,一条条泉、一道道瀑往下流淌,往南成为中原众多水网的水源由来,往西则滋润了诸多小国。可惜,在高山上,没人行船、也无法养鱼养菱。那些再清澈不过的水,流了也就流走了。
后来,剑影被北边的人掳掠为奴,带到大草原。那草原是中原人想像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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