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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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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第2/3页)

菲,你听听我的话,你找一个工作好好干,你欠他的钱我们一起来还好吗!”

    菲菲看保良激动的样子,她故意用轻松不屑的嗤声笑了一下,但几乎同时,她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算了,咱们俩之间,别说钱的事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保良,你的个性,永远发不了财的。刘存亮多傻的人,还开了自己的买卖呢,还知道到时候买彩票呢。你就别硬撑着面子说要给我还钱了,说了我也不信。你也替我想想,我钱也图不上你,人也图不上你,我还傻子似的为了你守着,我傻呀我!”

    保良的心被伤得很重很重,他不愿在任何女孩面前,哪怕是在菲菲这种和他并不来电的女孩面前,被如此贬损。也许到今天他才发现,他是那么爱她,那是一种亲人式的爱,那种惦念,牵挂,心疼,就像是疼自己的妹妹。他不能忍受她往邪路上走,不能忍受她委身于老丘那种不清不白的男人。可菲菲说得没错,他靠什么来挽救她?如果他不能以身相许,那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拿出钱把她从老丘手里赎回来!五万,也许更多!

    整整三天保良神不守舍,上班下班老是想着菲菲的事情。张楠察觉出他情绪不对,追问原委,保良只能推说身体不适。他还没有糊涂到要给张楠讲述菲菲的故事,在一个以为你全心爱她的女人面前,表现出对另一个女人如此牵肠挂肚,无异于挑起一场战争。

    保良去找过刘存亮,他想刘存亮是菲菲最早的男友,也许能念旧拿出些钱来搭救菲菲。但他很失望。刘存亮的小店生意冷清,聊撑门面,这他是看得见的。而且,刘存亮说,就是菲菲还回来找他他也不要了。那个什么老丘也不是菲菲搭的第一个男人!女孩一旦干上这个营生,将来从良也得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他说保良你也不想想,哪个男人愿意娶个让人玩儿烂的女人做自己的老婆!

    保良夜不能寐,不得安宁。

    他想,只要菲菲能够离开老丘,她今后再怎么烂也都随她去了。因为老丘干的是药丸生意,菲菲跟了他,就不是贞操与否的问题,而是要天天去踩刀锋。他也知道仅仅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已经说不动菲菲了,菲菲天天混在那些场子里,对这种非法生意的罪恶感和恐惧心,已经淡漠,已经麻木,已经无动于衷。

    三天后,保良下班,他破天荒第一次地,主动推了张楠的邀约,而是打电话约菲菲出来。菲菲在电话里的声音像是尚未睡醒,鼻子哝哝地让保良过去。

    菲菲搬了地方,大概是老丘为她租的房子,装修和面积,都比原来住的要好。保良按她说的地址赶到时菲菲刚刚起床不久,正在卧室里化妆。保良坐在她的床边,想了一肚子的话竟不知从哪开口。

    “你找我干什么?”

    菲菲抿着口红,对镜自赏。不知是她现在用的化妆品讲究了还是她增加了品位,脸上的妆浓淡相间,比过去顺眼多了。保良只从镜中看她,似乎这样多少能消解彼此直视的锋芒。

    “菲菲,你是我的妹妹,你就像我的亲妹妹。你的事,我不能不管。”

    菲菲停了化妆的动作,她在镜中的面孔没有表情,但保良还是能从她漫不经心的声音上,听出一丝隐藏不露的感动。

    “你想怎么管?”

    “从明天起,我想办法替你还钱,我什么时候能还得上我不知道,但我有这个决心。”

    “你靠什么还,靠你那点工资?”菲菲转过头来,“我看你唯一的本钱就是跟我一样,到场子里坐台去。你长得这么帅,要真干上这个肯定比我火多了,你信吗?不信咱俩打赌。”

    保良抬头看她,目光中并无羞辱愤怒。菲菲自己笑笑,自己给出了答案:“你呀,你这人我太了解了,脸皮太薄。不要脸的事你是肯定不干的,对不对,那你就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保良缓缓回应,他说:“我现在想干的事,就是一件最不要脸的事。”

    傍晚,保良下班。

    他已经从前台接待处调到了饭店的行政俱乐部,原来上班穿的灰色西服,换成了苹果领的黑色燕尾服。他脱下这身笔挺的燕尾服,在职工浴室很认真地洗了澡,然后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这身衣服是张楠刚刚为他买的,是送给他的二十岁生日的生日礼物。其实生日还没有到呢,礼物却已经由递送公司先期送达。张楠在电话里这样笑道:生日不应该只是一天的快乐,应该提前一周进入状态,等到生日晚餐的烛光燃起,才算抵达快乐的**。二十岁可是人生的一个重要时刻,值得好好体味,好好庆贺。

    保良就穿上这身他一生中所拥有的最好的衣服,这套衣服价值近万,他不熟悉这个衣服的牌子,但对镜自顾,连自己都不能不信,镜中的男孩,是一个白领贵族。

    这是一套休闲的套装,在休闲装中,又比较正经。张楠还为这身套装配了一只时尚的挎包,这只挎包斜挎在肩上,让保良倍显年轻朝气,看上去很像时尚杂志广告里的学生。

    保良这身打扮,路人怎不回头!他这样一身打扮站在了热闹的街头,站在了街头一侧的地铁站口。他从挎包里取出一张事先写好粗体大字的对折纸板,打开来端至齐胸,进出地铁站口的所有男男女女这时无不驻足,转头侧目。

    纸板上写着:我想为我女友的母亲治病,请给我一点帮助!谢谢您!

    他的脚下,放了一只空空的纸盒。他所要干的这件“最不要脸的事”,就是乞讨!

    他的模样,他的穿着,他干干净净的头发和干干净净的面孔,和当街乞讨这种行径,风马牛不相及。

    很快有人围观,有人惊奇,身前身后,全是窃窃私语。保良不知道自己的脸是白是红,他的全部神经都已麻木。他甚至不知道已经有人慷慨解囊,在他脚下的纸盒里投入了钱币。投钱的人多为年轻女性,也许她们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出于好奇;也许她们不为治病消灾这件事情,只为保良脸上单纯的表情。也许女人的心都是最柔软的,她们容易被这种爱情打动——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为了自己女友的母亲,不惜抛头露面,去做如此低贱屈辱的事情,她们或许从中发现了爱情的伟大,和这种行为应得的敬重。

    第一天,保良换了两个地方,除了这个地铁站口,他还去了一家超市。从超市购物出来的人手里都有一些散碎零钱,比较容易获得施舍。当盒子里的钱足以把盒底盖住的。时候,保良会把盒子重新清空。塞进挎包的散碎票子经过晚上的清点,连保良自己都难以相信,他在街上仅仅站了三个小时,就得到了四百多元善款。照此推算,一个月靠乞讨所能挣的,竟不会低于上万。

    他没想到仅仅到了第二天,情况就有所改变。

    也许是头一天的乞讨有了一点轰动效应,第二天围观的人聚得更快更多,没用多久,便有胳膊上戴红箍的管理人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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