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四 (第2/3页)

脚地走了进去,楼里的装饰布局已全然陌生,而迎面碰见的一位前台经理,居然看去有点面熟。

    保良结结巴巴地上去打听:“呃……对不起,请问您是这儿的经理吗,您知道原来在这儿的权虎现在去哪儿了吗?”

    那经理一听权虎二字,不由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保良和他身后的两位少年,犹豫了片刻疑惑地反问:“你们是哪里来的?权虎早不在这儿了。”

    李臣在保良身后插嘴:“权虎是他姐夫,他是找他姐姐来了。”

    那经理这才挂出一副权家旧将的恭敬,对保良点个头说道:“权虎他爸出事了,权虎已经走了好几年了。你是从哪里来呀?”

    保良没说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他继续问道:“您知道他去了哪里吗,我姐姐还和他在一起吗?”

    经理和派出所的警察及师范学院的老师一样,只是摇头:“不知道。”

    保良几乎完全灰心,但他不知是出于侥幸还是出于惯性,又问了一句:“这儿的人还有谁知道他们吗?”

    经理再次毫不犹豫地摇头:“过去百万豪庭的人现在就我一个人留下来了,其他人都是后来才来的。”

    这是保良重返鉴宁日程计划中的最后一站,至此希望全部落空。保良谢了那位经理,低头往外面走去。经理在他们身后又叫了一声:

    “呃,你们……”

    保良他们一齐站住,回头。

    经理说:“百万公司里的权三枪你们认识吗?他前些天倒是来过一次,他可能知道权虎到哪去了。”

    保良神经一绷:“权三枪?”

    经理说:“就是原来权老板的干儿子,算是权虎的干哥吧。权老板那案子把他也扯进去了,判了三年,前一阵给放出来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鉴宁,在的话你们可以找找!”

    保良在鉴宁一共住了三天,没有找到姐姐和权虎,也没有找到刚刚出狱不久的权三枪。

    刘存亮和李臣把保良送上火车,告别时相约今年夏天在省城重逢。夏天他们都将在各自的学校毕业,学旅游服务的刘存亮想去省城的五星级酒店施展所学的专业,学汽车修理的李臣根本就不想再干这个专业,也想到省城另谋生计。汽车修理这种活儿又累又脏,而且干得再好也不能发展成什么。不像学旅游服务的刘存亮,干好了能当领班,能当领班就有升主管的可能,升了主管还有机会提为经理,提了经理就离总经理不算远了。等到刘存亮当了总经理的那一天,他李臣说不定还在汽修一条街的哪个修车铺子里,撅着屁股给人家卸轮胎呢。

    鉴宁太小了,盛不下年轻人的宏伟理想,壮志豪情。

    寒假很快就过去了。

    整个寒假父亲不在,保良每天浑浑噩噩,功课做得潦潦草草,更多时间都在网上闲逛,开房灌水,甚至上声讯网站和一帮素不相识的家伙彼此拍砖,还迷了几天网上的最新游戏“刀剑封魔录”,很快学会了N多招法——阳关三叠、貂蝉拜月、广寒月影、女娲补天、金玉击鼓、洛神凌波……

    中学的最后一个学期似乎格外漫长。最先熬不住的是在中专学汽修的“大哥”李臣。李臣在离毕业还差六个月时头脑一热,居然放弃寒窗数载即将到手的那张文凭,提前退学来到省城自谋发展。他说他想通了,现在拿着大学文凭都不一定找得到理想工作,更不用说一张不值钱的中专文凭了。他一旦想通就犯不着为那张擦屁股纸再熬数月,索性闯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早点江湖行走试试身手,多几个月就能多练几个回合,多摔几个跟头还能早成正果。

    李臣来到省城的第一个投奔对象,当然就是他的“三弟”保良。他拎着一个装满衣物的旅行包站在保良的学校门口,让放学出来的保良又喜又惊。保良高兴地带着李臣去了他家,他想至少在李臣找到工作之前,可以让他住在自己的屋里暂时安身。他唯一需要嘱咐李臣的就是见到他父亲之后千万不要马虎大意,把他寒假期间回鉴宁老家安葬母亲骨灰的事向父亲说漏。

    保良领着李臣回家,那种感觉真好。从当初一起光腚和泥的混沌少年,到今天仍是福祸相助的朋友,保良去鉴宁和李臣挤一张床板,现在李臣来投,当然要睡在保良的榻侧。

    他们穿过保良家巷前那条热闹的街市,街市上橱窗华丽的商店鳞次栉比,随后一条静谧的林荫小道,将满目惊奇的李臣带到了那片几乎一尘不染的社区。李臣的目光很快穿过一座院落的灰色围墙,看到了保良家青瓦斜漫的巨大屋顶,他一惊一乍地问道:保良,这就是你的家呀,这么大的屋顶要遇见地震塌了咋办?保良说要真有地震先塌的是你家那种老屋。李臣说呸!保良笑笑说这是科学。

    时间还早,估计父亲尚未下班。保良用钥匙打开家门,从门口摆放的鞋子上他们意外地看到,父亲不仅已经回来了,而且家里还来了客人。

    穿过短短的门廊,便是宽敞的客厅,保良看到父亲在客厅里与客人聊得正欢。父亲很久没有这样眉开眼笑了,这样快乐的笑容在保良的记忆存盘中,早已搜索不到。

    客厅的沙发上,坐在父亲对面的,是一大一小两个背影,都是女的。两个背影听见身后的门声和脚步,一齐转过头来,用目光与保良彼此打量。保良看清,年长的一个大约四十多岁,长得很瘦,五官紧凑得没长开似的,年轻的一个大约只有十五六岁,面孔圆胖,好像已经长得咧了。两道投来的视线都有几分疑问,好像她们才是这里的主人,而保良反而是个不速而来的生客。

    父亲也看见保良了,说:“啊,你回来啦,这是杨阿姨,这是杨阿姨的女儿,叫嘟嘟。”保良点头和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打了招呼。杨阿姨也点头回了个招呼,面上露出了一些微笑,而嘟嘟却始终用圆鼓鼓的眼睛看他,脸上一点表情没有。

    父亲又看到了站在门口没动的李臣,问保良:这不是你小学的同学吗,什么时候也到这边来了?保良答:啊,刚从鉴宁过来。父亲很和蔼地说:啊,带你那屋坐吧。

    保良又和杨阿姨打了个招呼:阿姨您坐。便带着李臣去了自己的屋子。李臣悄声问保良:那女的谁呀?保良说我也不知道。李臣便不再多问,环顾着保良的卧室说:你们家真棒!

    这是保良搬到省城,搬进这幢崭新的房子后,第一次接待鉴宁的朋友,他因此而感到兴奋,而开心异常。他的卧室比原来在鉴宁住的那间大得多了,除了床和带大镜子的推拉门衣橱外,还有一只北欧款式的沙发。写字台也是北欧式的,带电脑键盘架的那种。墙上挂着父亲为保良从公安学院搜集来的各国警察的警服画页,那些警察看上去威风凛凛,还有几个女警,也个个扮相粉酷。

    李臣万分羡慕地欣赏个没够,又去摆弄保良的电脑。父亲在门口探头,见保良要在地上给李臣打铺,便把他叫出来盘问:他要住在咱们家吗?保良说:啊,他刚从鉴宁过来,还没找到住的地方。父亲说:这不好吧,以后鉴宁来的人多了,都往这儿领领得过来吗。让他去找个旅馆住吧。住一般的小旅馆也不贵的。保良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上次我回……父亲见保良蓦然卡住,问:上次怎么了?保良吞回去,说:没事。父亲也没有追问,说:而且今天咱们家有客人,呆会我要请杨阿姨和她女儿出去吃饭,你也去,带个生人不太方便。你们聊会儿就让他住旅馆去吧。他要没钱你先给他垫上,啊。

    父亲这几年几乎从未用过这样温和恳求的腔调和保良说话,这比严词命令的力量还大。保良不由不点头应了,回身面对李臣询问的目光,一时尴尬得无以为答。

    那天保良把李臣送到附近的一家旅馆,用父亲给的钱为李臣交了一周的房费,又约好明天陪他去找工作,才万分愧疚地和李臣分手。

    那天晚上保良跟父亲一起请杨阿姨及她的女儿嘟嘟出去吃饭,那是保良搬到省城后父亲最为破费的一餐。自从母亲走后,家里就由父亲做饭。父亲做的饭粗糙难咽,偶尔带保良下下馆子,通常也是简简单单。这天晚上父亲的一反常态给了保良一个预感,从此以后,杨阿姨果然成了他家的一个常客。保良慢慢知道,杨阿姨是外省人,已经离婚多年,生活不算宽裕,对女儿却十分娇惯。保良还知道,杨阿姨有点文化,过去当过演员,是演话剧的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