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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状告乡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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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状告乡官 (第2/3页)

比李火木更难对付。

    大脚回到了野猪坳乡村。

    她没有找到张公安,她没有找到张公安也就在县城里没有告成状。

    她是凭感觉的,她感觉到张公安会帮她的,因为张公安是个可靠的正直的人,她没想到张公安会被他们一脚踢出公安局的大门,不知到何处去了。

    张公安的失踪让大脚感到迷惘。

    这个贫困县里有一张黑色的网,是由一帮鬼蜮织成的黑色的网。她儿子是这张网的编织者之一。

    她在找张公安之前,找过县纪委,找过组织部,甚至找过县委书记……他们似乎很热情地接待她,但没有一个人在认真地听她诉说,没有一个人受理过她的告状信。

    她是在百般无奈的情形下,才去找张公安的,张公安的失踪让她心里着实难过了一阵。

    她想,小水,你有多大的能量,编织了这么一张结实的大黑网!你是用乡亲们的救命钱、血汗钱和坑蒙拐骗来的钱编织那张大网的,是么?你何德何能呀!

    这次洪水,暴露出了你小水的本质。

    要不是你把那几十万修河堤的钱吞掉,那么,野猪坳乡村就不会被洪水吞噬,那几条人命和那么多房屋以及人民的财产就不会受损失的呀。

    如果有一条山石水泥砌起的河堤,许多事都不会发生。

    县水利部门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可当财政局把钱拨到镇上以后,几十万只变成了几万元,一场轰轰烈烈的筑堤工作只变成了修修补补的零碎活。

    李大脚痛心。

    儿子的渎职让她痛心。

    儿子是罪犯,他对不起野猪坳乡村的人,更对不起全镇的人民群众,他是一只蚂蟥,在肆无忌惮地喝群众的鲜血,是她养大的这条蚂蟥,在吸群众和公家的血,成了一个地道的罪犯,一个可以拉出去枪毙十次也让群众解不了心头之恨的罪犯!

    大脚叹了一声,要是舅舅蓝细牯还在,他会毫不手软地枪毙了小水的!蓝细牯去世都几年了,他的灵魂在地下有知的话,就保佑大脚冲破那张巨大的黑网,告倒小水,让他伏法吧!

    回到乡村里,李火木和群众来到了她的简易房里,她没有在上官克明家住下去,她好意思在上官克明家住么?她要和受灾的群众一样住简易房,她不能享福,这一切都是她儿子造成的,她能睡得安稳么!

    李火木他们给大脚拿来了食物。

    这让大脚很感动。

    李火木含着泪水说:“姑,你别去了,好么?我不想告小水兄弟了,你也不要告了,好么?乡亲们都统一了意见,说不告了。我看小水也有悔改之意,今天,他特地送来了五百斤大米,说是特殊照顾我们乡村的。乡亲们都说,小水是我们村出去的官,他应该是我们村的荣耀,无论怎样,他还是我们的人,就不告了好么?我真的不想告他了,当官也不易呀,你看我当了这么几天的村长,就碰到了这么多麻烦事,他当那么大的一个镇长,会有更多麻烦事的,我现在想通了,他有那么多麻烦事,吃点喝点拿点也是正常的事,我看就算了吧。姑,你听我一句话,不要告他了,都是我的错。本来,我千方百计收集他的证据,是为了报复你的,你当初取代我当了生产队长,又当了村长,我不服呀!我心里惭愧呀,你在外面奔忙,告小水的状,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些老百姓!你苦呀!姑,你别告了,好么?”

    村里的群众都说:“老村长,别告了。”

    大脚无语。

    李火木:“姑,我给你下跪,饶了小水镇长吧!”

    大脚还是无语。

    李火木扑通一声跪下了。

    群众也一个一个跪下了。

    大脚拉下脸,她低沉地喝了一声:“你们都给我站起来!”

    大伙眼泪汪汪地看着苍老的李大脚,谁也没有动。

    大脚又低沉地喝了一声:“你们都给我起来!”

    大伙还是没动。

    大脚生气了,她大声说:“李火木,你这个软骨头,站起来!你要不站起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说完,她欲朝简易房的墙上撞。

    李火木起来了。

    群众也纷纷起来了。

    大脚心里很激动,多好的乡亲呀。

    他们越是这样,大脚心里就越饶不了小水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大脚说:“你们回去吧,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我太累了。”

    听完她的话,李火木领着乡亲们一个一个走了。大脚看着他们离去,心中的潮水一次一次冲击着情感的堤岸。

    她无法原谅小水。

    他是罪人!

    他不像小时候做了一件什么错事能够原谅的,他是罪人,就要伏法!

    这时,韩嫲子来了。

    她提着一饭盒的瘦肉粉干来给大脚吃。大脚看着这多年的老姐妹,心里酸酸的:“韩嫲子我对不住你呀,要不是小水不做人事,上官火他也不会……”

    韩嫲子:“唉,人死不能复生,还提这干吗?这也是他的定数。”

    大脚:“你千万别这样说,小水这狗东西不是人,他怎么会是人呢?早知道他这样子,当初还不如塞在尿桶里溺死。火火是英雄,他是为我们乡村而死的,等县里的烈士评下来之后,我们要给他立碑,乡亲们哪儿怕少吃一点,也要给他立碑。”

    韩嫲子哽咽了:“大脚,你先吃点东西吧,趁热,这是你这辈子最爱吃的猪肉煮粉干,想当年,在生产队的时候,只要有一顿猪肉煮粉干吃,你也会挺高兴的。其实,要不是这水灾,我们的生活还是不错的。许多东西也不能怪小水,他也很无奈的。”

    “你别说了,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他已经变质了,不是从前的小水了,他必须伏法!他只要在位一天,他就会做更多有罪的事。”大脚平淡地说。

    韩嫲子的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大脚,你莫非真是铁石心肠?小水毕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呀。”

    大脚说:“韩嫲子,你别说了,我吃,我吃,哟,你这碗猪肉煮粉干煮得够有水平的了,在山歌饭店里卖,最少也要三块钱一碗吧。”

    大脚那个晚上做了一梦。

    她竟然梦见了一只锦鸡。

    一只巨大的拥有五彩羽毛的锦鸡。那只锦鸡琥珀般的眼闪烁着迷离的光泽。那只锦鸡从暮春的阳光中翩翩飞来,锦鸡的身上驮着一个人。

    那人一会儿是旺旺,一会儿又是蓝细牯,一会儿是七婆婆,一会儿又是老应……那些人变幻着,唯一变幻不了的是那正直而欢乐的脸,那些正直而快乐的亲人们凝视着她,似乎对她说,你做得对,不然,你死了以后,灵魂也不得安宁,你必须那样做。

    大脚说,你们给我指明一条告状的路吧,我的脑袋里有一张黑色的蛛网,那黑色的蛛网让我难过,让我窒息。

    不知谁说:“大脚,你就到地区去吧,你忘了,地区的书记就是我当年的秘书,你们的县委书记洪飞,你去找他,他会帮你的。”这声音明显是蓝细牯的。

    大脚醒来了。

    她惊奇极了。

    她梦中的锦鸡呢?

    她在简易房外的天空中找不到那锦鸡的踪影了。

    她决定到地区去告状。

    乡亲们给她送来了路费。路费是由李火木交给她的。

    大脚接过了钱,她打了个借条交给了火木:“这个你留着,日后我再还给乡亲们,谁给了多少,你一笔笔账都要记清楚,不能少了。”

    李火木含泪说:“姑,这是乡亲们的心意,你不用还的。”

    大脚:“不行,这绝不行!”

    火木就接过了那钱的借据。

    就在大脚即将动身去地区时,一辆奔驰车开进了野猪坳乡村。

    从车里走下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和一个半老徐娘。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就是厦门福生工业园的董事长李福生,那个满面哀愁的半老徐娘就是大脚的儿媳黄敏。

    李福生拄着拐杖走进了大脚的简易房。

    黄敏跟在他的后面。

    福生的到来,让大脚心里一惊,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大陆来呢?

    她一看他身后跟着的儿媳妇黄敏,心里就猜出了八九分,小水这不知廉耻的东西竟然请福生出马给他当说客了。

    果然,福生提出了一个条件,只要大脚不告小水,他愿意出一千万元重建野猪坳乡村。

    一千万呀,该会把野猪坳乡村建成什么样堂皇的乡村呢?

    这的确是个诱惑力极大的数目。

    对于贫困的野猪坳乡村而言,这一千万是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的人民梦幻中的幸福。

    黄敏说:“妈姆,小水他已知错了。他说,只要妈姆原谅他,他就辞职不干了,到舅舅的工业园里去当一名工人。”

    大脚在沉思。

    大脚身旁的李火木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

    他多么希望大脚不要告状了,这对野猪坳乡村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一千万,可以让野猪坳乡村的人住上崭新的楼房,也可以让野猪坳乡村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李大脚轻轻地叹了口气。

    福生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大脚妹子,说实话,在大陆,我就你们这一家亲人了,你总不能把儿子也送进监狱吧。”

    黄敏眼泪汪汪地望着大脚。

    大脚沉思了许久,才发话:“哥,你要是以为你还是野猪坳乡村的人,你就捐这笔钱出来救灾;如果你不乐意,村里的人也不会向你乞讨。他们穷惯了,也不在乎再穷几年,我就不相信,会好不起来。对于小水的事,我心里自有主张,你们回去吧,该到哪里就到哪里去。我要走了。”

    说完,大脚就踏上了通往地区的道路。

    她把福生和黄敏晾在了那里。

    福生睁大了双眼。

    他太小瞧他的大脚妹子了。

    但他又有些感动。

    他默默地打开了箱子,拿出一本支票,在上面填了五百万的数字,交给了李火木:“请你转交给她。”

    干完这件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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