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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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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黄狗 (第2/3页)

毫毛,就拼出老命和他干一场。在他填装火药和铁砂时,老婆醒了过来,嘟哝了一声:“死鬼,三更半夜的干什么鬼哟。”他骂了老婆一声:“懒婆娘,睡你个死猪吧,天都快亮了,还是三更半夜的!”老婆没吭声了,又继续睡去,穷人吃不饱饭,觉总要睡饱。

    第二天上午,上官猴子不敢出门。

    到了中午时分,他发现乡村里没有什么异常的行动,才顶着烈日出了门。他从自家走到了李七生的家门口。

    他看到了那条黄狗,正吐着舌头朝他张望呢。他吓了一跳,落荒而逃。他想,为什么没把大黄狗毒死?可能是药力不够。他只能找出这个理由,他没想到,李家的大黄狗比他吃得还好,连他自己都极少尝到的锦鸡肉李七生都给它喂过,当然不会去吃他的馊米团了。他决定多加一包老鼠药。那个晚上,他没有在稻草垛后面潜伏,而是看看没人,把米团扔在狗洞里匆匆而去。这一回,大意的恶狗两口就吞下了那个再次让上官猴子心痛的米团了。大黄狗坚硬的尸体是李长工发现的。那是凌晨时分,李长工从村西刘寡妇的家里溜回到了李家大院,发现没了大黄狗。一般情况,他只要翻墙进院,那狗就会摇着尾巴过来和他亲热一番,那狗闻得出李长工身上的骚味,也许李长工身上的味儿和狗身上的味儿是一模一样的。李长工没有发现大黄狗,就找了起来。结果在院子的老柚子树下发现了那只大黄狗的尸体。

    上官猴子在等待大黄狗的死讯。

    当李长工在乡村里大声叫着一些骂人的话传进上官猴子的耳朵之后,他才知道大黄狗的确死了。他分明听到了李长工的吼叫:“哪儿个枪毙鬼毒死了我们老爷的狗,就承认出来,免得被我们查出来拆他家的屋打断他的腿!”

    这时,李长工的话让上官猴子感到后怕,纵使有一支土铳也无法和李家抗衡。他过了一段诚惶诚恐心惊肉跳的苦日子。那段苦日子里,他纵使打了锦鸡也不敢提到李家去,宁愿让别的乡绅欠账。他怕。

    他没有理由不怕。

    那么,他为什么会和碧玉的死有关呢?

    如果大黄狗尚在,他就不敢走进李家大院,就不会发现某种阴暗部分——李家阴暗的部分,他就不会去报告李七生,那么,碧玉就不会死。

    在毒死大黄狗一个月之后的一天,上官猴子到野猪坳的村街上的铁匠铺子里去买铁砂。当他买完铁砂走出铁匠铺子,踩着村街上的碎石地面往回走时,碰到了李长工提着约摸有三斤重的三花肉,在街上神气活现地走着,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拍他的马屁,他得意极了。在这只有几爿小店的短村街上,李长工放个屁还是蛮响的。李长工在得意之中看到了上官猴子,就径直朝他走过去。上官猴子也发现了李长工,躲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个月里,上官猴子不敢和李家的人打照面,如果远远地看到了李家的人,他会赶忙躲开。真要命!上官猴子心里哀怨地叫了一声。他想拿铳,可手里空空如也,只有口袋里一包此刻毫无用处的铁砂。上官猴子只好强打笑脸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他相信,自己那时的笑肯定比哭还难看。

    李长工走过来,用力地在上官猴子肩膀上拍了下,拍得上官猴子疼痛,李长工的手重极了。拍着,李长工就咧嘴笑了:“猴子,你这么久死到哪里去了?鬼影都看不见一个。”

    上官猴子忍住肩膀上的痛:“老兄,我哪儿有你这么清闲哪,不用作田也不用上山,等人家稻子收割后就端着一个算盘拿着账本去收租,平常吃香的玩好的,清闲之人呀!”

    李长工笑得灿烂:“猴子,你也很会说话,有你说的这么好,那我就享福喽!我们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看着李长工的神情,上官猴子松了口气,他知道李长工不是因为大黄狗的事冲他来的:“老兄,你是贵人,贵人。”

    李长工转了话题:“猴子,为什么这么久没送山货上门了啦,是不是——”

    上官猴子心里激灵了一下,又紧张了:“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这段时间忙着收割稻子,没空上山。”

    李长工:“哦——昨日老爷还说了,有点馋了,想吃点山珍。”

    上官猴子:“好,好。一定,一定。”

    这样,上官猴子心底的一块石头才算彻底地落在了地上。果然,过不了几日,上官猴子就提着一些果子狸、山鸡之类的野味,送到了李家大院。

    也就是那个下午,上官猴子发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李长工和碧玉的私情。谁也没想到碧玉会和李长工私通,这是出乎野猪坳乡村的人意料的事。许多年后,当人们回忆起碧玉时,都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肯定有别的原因,因为碧玉是一个好女人,野猪坳乡村的人公认的好女人,至少七嫂是坚持这样认为的。要是骚货,从她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妖媚,但碧玉的眼中是淳朴的一片稻田。

    上官猴子在那个下午进了李家大院。李家大院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没有人为什么大门洞开呢?肯定有人的,上官猴子在进入李家大院时,突然有种胜利的畅快感,他消灭了那只恶狗,无声无息地消灭了那只恶狗,他心中顿时痛快淋漓,没有恶狗挡道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

    他站在院里叫:“有人么?”

    没人回应。

    其实,李家此时只有两个人。

    李七生出门去了。

    李七生的大老婆和福生夫妇带着孩子去庙里进香了。香草不知疯到哪里去了,没有踪影,也许她此时正在后院的枣树下睡觉呢,她就是在,也不痛不痒的,和上官猴子无关。

    上官猴子在院子里叫了没人应,就往正厅里走,走到正厅的门口,一想不对劲,还是从旁边走吧,人肯定在厢房里——他在院子里叫唤,要是正厅有人,肯定会答应的。他毫不犹豫地朝西厢房的甬道走了进去。

    他踩着青砖砌成的甬道往里走时,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条道。

    他走到碧玉门口,听见了一种声音,一种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声音,至少上官猴子这样认为,在这大白天里,能听到这种声音确属罕见。在野猪坳乡村里,上官猴子从没听说过在白昼里会从某个房屋里传出这种声音,这种声音一般会在夜里传出。

    上官猴子听到的是男人和女人做那种穷苦人只有在黑夜里才能做的事情的声音,穷苦人白天的时候要劳作,为了一口饭吃,哪儿有时间做这种事,只有在黑夜,吹熄油灯之后,身上一天的劳累略微放松之后,才会升起做这种事的些许欲望。

    上官猴子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其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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