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贵生 (第3/3页)
坳故乡是一种无奈。他无法在沉沦后的大上海找到自己辉煌的梦想,日本人铁蹄下到处都是屈辱的悲歌。他没有选择去重庆,而是回到了野猪坳乡村。他是个书生,野猪坳的书生。
贵生在那个有霜的早晨听到一种鸟的凄鸣从野猪坳群山深处传来。接着,他就到野猪溪旁的一丛水柳旁,窥视到碧玉和香草。
他看到碧玉用清清的溪水给香草洗脸,内心蓬勃地涌动着一种情感,那种情感据说占据了他后来的整个生命。那时,他脑海清晰地回想起一个细节,那就是他亲生母亲那个小脚老太用瓷碗敲香草硕大而坚硬的头颅的情景。他甚至有些感动,作为香草的兄长,却没有真正注视过香草一眼。
香草的生命依据来源于她自身的坚韧不屈。
李七生说,早知道香草是个痴呆女的话,不如早就把她溺死在尿桶里。贵生虽然常感觉小妹的不幸和悲哀来自父亲和母亲这一对表姐弟身上,但香草的不幸对常年在外求学的贵生而言,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他根本不知道在自己的家庭中,有一个人对香草献出了纯洁的爱心,就像野猪坳的自然风景让香草无忧无虑地游荡一样让香草感到了生命的可爱。
贵生真正注意碧玉也就是那个带霜的早晨,当阳光琉璃般的光芒流泻到野猪坳的土地上时,每家每户的瓦楞上都冒出一丝丝清澈的白气,那些白气蒸腾出了一种野猪坳山村独特的气象,准确而清纯地留在了贵生的脑海。
贵生准确地捕捉到了碧玉的长发。那黑缎子似的头发飘动着碧玉的整个精髓,贵生在阳光下用目光缓慢地抚弄碧玉的那头发,缓慢而悠长地进入了碧玉。
贵生忽然想起了李大脚。
那是个怎样的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