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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 24 章 (第1/3页)
所有的坚持一瞬间溃败。桓宣发着狠,用力抱紧,吻了回去。
天知道他已经努力了。没有人能苛责他,他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可强烈的负罪感怎么都挥不去,也就格外能够尝出舌尖上的滋味是那样销魂。
像梦中一样好,不,比梦中好上百倍、千倍、万倍。
她吻谢旃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桓宣猛地推开了傅云晚。
又在她即将摔回床上的时候一把拉住,轻着手劲把人慢慢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呼吸发着烫,染了她的温度,她在迷乱中伸手来摸他,摸不到便哭起来,细细的哭声猫儿一样抓挠着他绷紧的神经,而他确乎是经不起任何抓挠了。
桓宣快步离开,用力拉开门:“进来!”
阿金、阿随两个避在廊下候着,听见召唤连忙进屋,桓宣没有进去,站在廊下迎着冷风,一点点吹散唇上的热意。
她刚刚唤的是檀郎,她把他当成谢旃了。那么那个吻,也该是给谢旃的,又关他什么事。
心里泛出从未有过的苦涩,从头到尾,她心里念着的只有谢旃,那个吻,不过是他趁人之危。
他一生自负,从不认为自己比谁差,但那个人,是谢旃。
他又怎么可能跟谢旃比。
回头望着,门掩上了,并不能看见内里的情形。那个药害得她失了神智,根本不知道自己亲吻的是谁,就让这个秘密一辈子烂在他肚子里吧。
“大将军,”门突然开了,阿金惶急着探头出来,“娘子情形很不对。”
理智做出决定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桓宣一个箭步冲进去,看见傅云晚衣衫半褪正由阿随擦拭肩膀心口,阿随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慌张着拿被子去遮。
桓宣立刻背转身朝向门外。可是已经看见了,已经留在了眼睛里,脑子里。那白里泛红的皮肤,红得像是染血的嘴唇,刚刚他摸过抱过亲过,滋味还留在唇齿间。喑哑着声:“怎么不对?”
“烫得烧手,”阿金担忧地蹙着眉头,“刚拧的凉帕子擦上去立刻就热了,出了很多汗,止都止不住。”
眼前闪回刚刚那一瞥,她的头发都被汗湿透了,潮湿着沾在脸上肩上。热得很吧,才会这样流汗,可人身体里能有多少水呢?再不能解药,她就要被熬干了。“你去催催大夫,让他快些煎药。”桓宣吩咐着。
阿金匆匆离开,现在只剩下阿随一个,而她一个人是照顾不了傅云晚的,她还在翻来翻去,小声哭着叫着,不停地想要人。
声音钻进桓宣耳朵里,于是耳朵开始发痒,然后从里到外,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发痒。
咬着牙拿起帕子,在冷水里浸透了,拧得半干,走来敷在她额头。
刻意不去碰到她,身体与她之间隔着床,还有一人多宽的距离,可她却还是像感觉到了似的,嘴里呢喃着翻过身,两只手都来捉他。
桓宣急急退
开,她捉不到,呜呜咽咽哭了起来,细细的哭声像猫儿的爪子,一下一下抓挠着他的心脏。她还在出汗,细小的一个一个水珠子,密密缀在她肩上胸前,让人只想啜一口,替她吸干净。
桓宣猛地转过身去,死死盯着案上谢旃的灵位,咬紧了牙。
却突然听见身后阿随叫了一声:“大将军!”
桓宣急急转身,傅云晚挣扎着要下床,半边身子已经掉出来了,阿随怎么都拉不住。桓宣伸手去扶,她一把抓住他,贴了上来。先是手,再是脸,然后是大半边失了遮挡的身子。
现在那把疯狂灼烧着她的火,也开始灼烧他了。桓宣垂目:“你也去催催大夫。”
阿随走了,门掩着,现在只剩下她跟他了。桓宣沉默着,一动不动坐在床边,任由她贴着摸着抱着。她中的是无解的药,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些,他也应该这么做。他不会动她,假如他们要如何,也该是她清醒的时候,心甘情愿,更何况谢旃,还在那里看着呢。
眼睛望着那黑沉沉的灵位,冰冷沉默的几个大字:先夫谢君旃之灵位。谢旃看着他呢,他那么相信他,把最心爱的人托付给他,他又怎么能背叛他。
可这挣扎,实在太难。她是全然失了神智,胡乱的、毫无章法,也没有什么意识地亲他抱他,在任何合适或者不合适的位置。不,哪有什么合适的位置。他又不是佛陀,又不是圣人,他立刻就要炸开了。
在最后一线关头,桓宣一把推开傅云晚。她摔回床上,他急急站起,还没来得及走,她哭了。
蹭着挨着,从床上来捉他,捉到了,便抓着亲着,模糊细弱的声音哀求:“檀郎,别走。”
别走,救我,我快要热死了。迷乱中忘了女人的端庄矜持,忘了曾经受过的教养,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只想在最心爱的人那里得到安慰。而他也应该安慰他的,他一向都对她很好,他身上那样凉,比什么水都管用,必定能解她的火。可他为什么又挣扎着要走,为什么不肯给多她一点安慰呢?
傅云晚想不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摸索着去找他的腰。
桓宣狠狠咬着牙,下颌上都忍出了清晰的轮廓。檀郎檀郎,到这时候,她还对着他,念着谢旃。就那么不可替代吗?是不是因为那次相救?如果她知道那次的人是他,会不会改口唤他的名字?
心跳快得狠了,明知道不该想,却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想。嗅到她暖热的香气,让人的意志在坚持和妥协的边缘荡来荡去,腰又突然,被她从身后抱住了。
她的呼吸立刻扑上他的脖子,有什么酥酥麻麻的一线从骨头缝里生出来,挤进天灵盖,牙缝里都是奇痒。桓宣喘着气低头,看见傅云晚白白的,小小两只手。那么细,那么软,根本合不拢他的腰,可她就是不肯放弃,使劲抓着抱着,向他身上贴着:“你亲亲我,亲亲我。”
满身的肌肉一霎时全都鼓胀,眼睛充着血,桓宣咬牙转身,双臂一搂,向她红唇上发着狠的亲下来。外面有人敲门:“明公。”
满腔欲情一霎时惊得飘散,桓宣喘息着放开她,看见案上谢旃的灵位,冷冰冰,黑沉沉的。
按着她强又放回床上,胡乱掖了被子出去,王澍刚从外面回来:“前军营那些尸体已经处理了,是否立刻动身去六镇?”
桓宣犹豫一下。前军营并没有留下活口,在安乐宫他也没有露面,但傅云晚在这里,元辂肯定知道是他干的,最妥当的法子是立刻带她回六镇,那是他的地盘,元辂便是发作,他也有足够的余地来应付,但傅云晚这个情形,怎么走?思忖着:“再等等。”
“那……”王澍下意识地看了眼卧房,“是不是知会范太师一声?”
“去吧。”桓宣道,“让你的人跟大长公主府那边也透个气。”
范轨会保他,至于公主府和穆完,他们跟他是扯不开的血缘关系,他倒了,他们也跑不了,得逼着他们替他想办法。
王澍匆匆离开,桓宣走到门前,又顿住脚步。依稀能听见里面细细的呢喃夹着哭声,那么近,门缝里似乎都能感觉到里面透出来的热浪,进去,还是不进去?
这无法决断的过程长得难以忍耐,终于听见穿堂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大夫回来了。至少现在,他不用决断了。
房门半掩,女使们忙着给傅云晚喂药,桓宣隔着屏风等着。能听见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她的影子映在屏风上,两只手胡乱地抓着,像是在找什么人。是找他吧,她连他是谁都认不清,却要找他。
桓宣转过脸,说不出心里是很么滋味,屏风后人影一晃,大夫出来了:“大将军,那些药确实不太行,再拖下去恐怕娘子熬不住。”
桓宣盯着他。大夫也是男人,可方才傅云晚并没有要他。即便在迷乱中,她一直追着要着的,也只有他一个。总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吧。心里生出隐秘的期待:“熬不住,会怎样?”
“娘子年纪小身体弱,这个药又是男人用的,药性太猛,一直拖着不解的话就怕性命难保。”
性命难保。一霎时闪过许多念头,细究起来,又只是一片空白。桓宣顿了顿:“都退下吧。”
人都走了,现在,只剩下他和她。桓宣推开屏风,沉默着在傅云晚身边坐下。
她几乎是立刻便偎了上来,他没有躲,也没有再推开她,于是她不哭了,鼻尖蹭着,要抱,要亲。桓宣只是一动不动坐着。她似是不满意,又带了细细的哭腔吻他,轻轻舔他。湿漉漉的,是江东的梅雨天,让人喘不过气来。
桓宣死死盯着谢旃的灵位,守着最后一线冲动。也许这样就可以了,至少眼下,她看起来没那么难受了。
她却突然摸到前面,搂他的脖子。衣衫滑下,雪一样白的皮肤,一点胭脂红痣,血一样刺眼。
这一切,原本也可以是他的。
脑中似有什么啪的绷断。桓宣猛地抱住了傅云晚。发着狠,手臂上的肌肉鼓胀起来,迸着青筋。啪!伸手拍倒谢旃的灵位。
现在,那沉默冰冷的名字看不见了。桓宣低头,用力吻住那
两瓣朝思暮想的红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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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晚醒来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混乱而痛楚的梦。
到处是火,烧得人从里到外都干透了,又到处是水,浇不灭火,只让人喘不过气,窒息着绝望。那感觉如此真切,就连现在浑身像是被碾过揉过,破碎成一片片的痛楚也如此真实,就好像并不是做梦,是她真真切切经历的一样。
可梦里有谢旃,他是清凉的,拥抱着亲吻着她,带她一次又一次逃出水火。傅云晚闭着眼睛,眼梢一点点打湿,想这一切再真实,也终归只是梦,谢旃已经不在了,她便是再想他再念他,也只能在梦里才能看一眼他。
却在这时候,突然听见耳边低低的鼾声。
男人的鼾声。可她身边,怎么会有男人?
浑身的毛孔一下子全都炸开了,惊恐着想叫,叫不出声,想起身,动一动手指都是痛,梦魇一般,拼命挣扎也睁不开眼睛,情急之下狠狠咬住舌尖。
痛楚刺破混沌,傅云晚终于清醒过来。
看见窗纸上微微泛着青白的晨曦,看见熟悉的帐幔,不远处的案上供着谢旃的灵位,倒扣着,题写神主的那一面扣在桌上,而她身边确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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