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节-第三百九十二节 (第2/3页)
绑住黑衣人俘虏的木桩前立刻排起了群众长龙。
“叛徒!”粗壮的村汉重重地在木桩前吐了口口水。
“呸!不学好的东西。”一个面貌慈祥的老太太颤颤微微挪着小脚,拄着拐杖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两个黑衣人俘虏,语气极度轻蔑和怒其不争的。
五六岁的女童眼睛透着童贞无瑕,看到被绑在木桩上的俘虏,扭头问自己的妈妈地道:“妈妈,叔叔为什么被绑着啊。”
**手牵着自己的孩子,柔声道:“他们不是人,是想抢我们东西,烧我们房子,要杀我们亲人的坏人。”
女童楞楞地转回头看向俘虏,奶声奶气地道:“叔叔是坏蛋!”
虽然声如凤雏初鸣般柔弱无力,却让这两个俘虏身子像是挨了一皮鞭似的一抖。
老大爷走过时,仅仅是重重地哼了一声,甩下一句:“畜牲!”然后甚至连看都懒的看一眼,径自走开了。
接踵而来的七姑八姨们,更是以农村妇女特有的犀利言词发泄着自己对敌人的愤怒。
一个个群众,从木桩前走过,鄙视,嘲讽,仇恨,愤怒,诸多情绪几乎快要将两个俘虏淹没。
示众怕是人类当前最能打击一个人的非**惩罚行为。
木桩旁负责警戒的战士们几乎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两个俘虏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大。
人类作为群体性生存下来的生物,作为单体根本无法延续,人类拥有语言和思想,可以通过互相交流在实现个体在群体中的存在,人需要别人对自我价值的肯定,当一个人被群体性否认时,自信心会被极度削弱。
人,毕竟是依附群体而存在的生物,李卫几乎可以感觉到那两个原本态度死硬的俘虏心中的防线,正在被群众们挨个儿依次简短的言语给剥离。
经历了众人的众口铄金,就算是一块石头也会化成灰烬,各种各样的声音无孔不入的钻入他们的耳朵中,拼命摇着头也无法躲避来自心灵上的谴责,是非分明是人类的天性,就算是本性再坏的一个人,也不可能颠倒黑白,躲开世间的道德法则制约。
心灵渐渐开始麻木,其中一个俘虏再也无法忍受住众人对其的精神打击,拼命扭动着身子,有些陷入精神错乱的歇斯底里地喊道:“不,不要说了,我不要听,我求求你们了。”他竟是再也无法忍住来自内心的煎熬,心中的顽抗防线有如溃!是决口般一溃千里,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刷刷的下来,哭喊着:“求求你们,我招了,你问,我什么都说,只要让我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听了。”到了后来,那些村民的质责声,恍惚之中,仿佛就是他的亲人在面前指责他一般,这种精神上的压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谁也不会想到之前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硬分子居然连一个下午都熬不过,崩溃了。
“不,闭嘴,大头鱼,不要说,你忘了师父的教诲了吗?!”另一个黑衣人见同伴要招,大惊失色,立刻扯着嗓子喊道,显然他的意志仍在顽抗,还没有到崩溃的地步。
“嘿嘿,闭嘴。”十二区队四连一排长吴猴儿冷笑着操起步枪一枪托把那个试图阻止同伴招供的家伙直接砸得脑袋一歪,再也没有力气开口。
仿佛没有看到自己同伴被砸晕,神情依旧恍惚,被同伴叫大头鱼的黑衣人,喃喃道:“老牛,你孤家寡人一个,可是我有老婆孩子,我,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当汉奸,我不想被人指着鼻子戳脊梁骨,我不想让我的孩子遭人家白眼,一辈子抬不起头,只要能让老婆孩子能有口饱饭吃,我作日本人的狗就算了,绝不能让我的孩子也做狗。”精神崩溃的他有如痴傻了般,喃喃自语。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矮个头的汉子,排队轮到木桩前,双眼死死地瞪住两个俘虏,嘴巴咧了咧,一字一句的生硬骂道:“八嘎,背叛自己的民族,死啦死啦的,你的良心的,坏了坏了的有。”然后就是一通叽哩咕噜让人听不通的日语,但明显不是什么好话,劈头盖脸骂了出来。
当啷!~一把锄头砸到了地上,跟在那汉子背后的一个村民傻眼了,前面这位爷说的是啥鸟语,这么耳熟?!
现场鸦雀无声,只听到日语里夹着中文一通狗血淋头的痛骂指责,不光是两个黑衣人俘虏蒙了,连周围的老百姓们也蒙了。
“皇,皇军!”阻止同伴大头鱼招供的黑衣人俘虏老牛结结巴巴地有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老百姓里冒出个日本人,就像是一堆天鹅里突然蹦出个蛤蟆来,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一排长吴猴儿的脸有点挎下来,喃喃道:“怎么让他跑过来了。”
吴猴儿等战士认出这个就是上个月自己送上门投诚的日军第四混成旅三大队八中队六小队长少尉高桥正,关了半个月禁闭,和其他来投降的伪军一样丢进了学习班,经过思想改造和学习,这送上门来的小日本表现还算安分老实,什么活儿都主动抢着干,也没怎么着限制他的活动自由,只是安排战士们暗中监视,由得他成天在区队营区里打打杂,帮帮下手,省得用闲饭养个大闲人。
这次把高桥正带到马回头训练基地来,就是看中了他是一个日军士官,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帮忙带带那些新兵。只是没想到现在把这两个俘虏示众批斗的当儿,这小日本跑了过来,这气氛明显被弄得不尴不尬。
小日本掺合进来,立刻遭到了周围群众们的集体白眼,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没发觉附近异样眼光的高桥正还毋自陷于批判汉奸的激昂之中,突然觉得有人在戳他肩膀,他不耐烦的扭过头去,却看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好熟悉的面孔,待皇军同志高桥正记起这是谁时,脸色当场变了色,惊恐地踉跄倒退出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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