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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发生过不止一次了,每次韩烟烟的妈妈企图从他这里“借”钱,韩烟烟总是会紧张、羞耻、难过又生气。但今天的韩烟烟却没有这些情绪,她似乎格外的平静,与往日很是不同。
男朋友就问:“上班的地方出什么事了?”
韩烟烟说:“不清楚,来了一群警察,带了我们一帮人去了警察局。”
男朋友皱眉:“你也去了?”
韩烟烟“嗯”了一声,说:“没我什么事,问了两句话就让我走了。”
男朋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他忍了忍,没就这个话题再多说,只问她:“不给你妈回电话?”
韩烟烟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说:“太晚了,明天吧,我洗个澡。”
男朋友独自一人站在狭小的厅里,望着几只收拾好了的箱子,发了会呆。
韩烟烟洗完澡吹干头发上床,男朋友已经躺下了,背对着她。韩烟烟钻进被窝里,不可避免的碰到了男孩子的身体,男朋友没动,但韩烟烟听他的呼吸,知道他没睡着。
“明天几点?定闹钟我送你。”她说。
男孩悉悉索索的翻身,抱住了她,脸埋在她的颈窝。
这男孩拿到了国外大学的offer,也已经办好了签证,他再有半个月就要走了。最后这半个月,他要回家再陪陪父母。他东西已经收拾好,明天就要回家了。
韩烟烟轻轻的拍了拍男孩子的背,脑子里却在梳理所有的信息。
“服务生韩烟烟”还只是个大三的学生,家里父母双全,还有个小她几岁的弟弟。本来是个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家庭,父亲是职工,母亲早几年已经买断退休,现在是个家庭主妇。因为是小城市,成活成本低,倒也还能达到温饱的生活水平。
谁知道还在上高中的弟弟为了买新手机,在网上被人引诱,卖了自己一个肾。
理论上说,只有一个肾人也能健康的活,但有句古话叫作“天漏偏逢连夜雨”,弟弟这剩下的唯一的肾,就这么不巧的出了问题,现在靠着透析活。医保只能报销一部分,每个月家里还要额外负担几千块的费用。弟弟本就不爱学习,好逸恶劳,趁机干脆退学家里蹲了。
除了负担他的治疗费,父母还各种给他补身体。本就重男轻女,从这以后不仅不再给她学费生活费,还要她辛苦打工给家里钱。
不仅如此,他们知道韩烟烟有了男朋友,还好几次跟男朋友“借”钱。男朋友一开始不清楚状况,借了几次,后来察觉不对,才跟韩烟烟说了。
韩烟烟闻言又羞又气,自己拿钱还给了男朋友。
这男孩子长得帅,人也温柔,对“服务生韩烟烟”来说,大概就是她年轻生命中最想抓住的美好了,可他要去异国求学。
对他的离去,虽是和平分手,“服务生韩烟烟”内心深处其实是有怨的。
但韩烟烟本尊没有。
这男孩子自己也不过才是个没有独立经济能力的年轻人,家里不过普通的中产家庭,根本扛不起韩家这么大一个火坑。韩烟烟本尊脱离这身份,以第三方的视角来看,这样的和平分手,已经是这两个年轻人最好的结局了。
她无语的是,“服务生韩烟烟”简直就是上个世界白玥的翻版,都是重男轻女的家庭,都想吸女儿的血,这个“韩烟烟”悲惨度甚至还要翻倍。她和白玥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是包子,都受困于血缘亲情和原生家庭。
但这个“韩烟烟”比白玥强一点的是,她倒没指望谁来拯救,她是低头咬牙,小小年纪一个人打好几份工,自己撑着。
可光这样不行,再能忍,再能吃苦耐劳,不能从精神上自救的话,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命运。
韩烟烟心中生出这种感叹。男孩子却撑起身体,亲了亲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