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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第五十五章 浏阳“双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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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卷第五十五章 浏阳“双规” (第3/3页)

公安局局长罗洪解,市检察院副院长黎军,市人民法院杨院长等领导组成应变小组,协助萧光明筑建“防火墙”,应对因审查而导致给浏阳带来的经济危机…

    “萧老总,这次广州之行,是谢书记,欧市长为了确保浏阳经济不受冲击,也是为了您不至陷入以后广州的经济纠纷之中,特别设计的一种策略,一道防火墙,更是对您在经济活动中遵纪守法、廉洁奉公的一种肯定,希望您能正确对待,正确理解。”陈元湘在毫华中巴中,首先打破寂闷。

    “萧老革命,这两个月来确实委屈了您,但谢书记、欧市长以及元湘书记专门指示,要好好照顾您的生活起居,如有不当之处,请您老人家谅解。”赵四伟接着说。

    “萧主任,是不是由您约王金江经理见面,由元湘书记出面做工作,以您现有的项目直接转变给他们,从此浏阳基金会就与广州国投不存在存贷关系了,以后对浏阳,对您都不会有任何冲击了…”监察局谭副局长提议道。

    “萧老前辈,我看这倒是个好办法,只要您的鹰翔公司与广州国投签一份项目抵债协议,名义上他们赚了一大笔,沾足了面子,实际上在银根紧缩的今天,您甩了包袱,少了麻烦,避免卷入以后无穷无尽的官司之中,即使经济上吃了大亏,但对浏阳的财政,对您个人的安危,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弊的。”萧光明在文革后期供职于林业部门时,罗洪解当年还是一名森工检尺员,故称萧光明为前辈。

    “一来我这些项目都是能创造财富的好项目,我深信银根紧缩政策只是调控的手段,最终困局可以克服,实现建筑产业升级的初衷;二来即令我判断失误,诚如你们所说的金融风暴,把烂摊子推给有恩于我的人,将朋友推向岌岌可危的厄运,这么作既难于启齿,也有辱于人格,上刀山,下火海,还是由我来承担吧。”萧光明斩钉截铁地说。

    “我说萧主任,欧大知道您的为人,您如果不能依计行事,他留有锦橐妙计,我们只好依汁而行,到时还得再委屈您两天…”黎军副检察长说。

    “各位领导,卖友求安、嫁祸于人的作法恕我不能从命。”

    “好吧,老革命,现在不讨论这些话题了。我想了解您目前手上的项目,假如资金链不断裂的话,到底能创造多少利润?”陈元湘问道。

    “我不是给你们画了一张资金运用及效益一览表吗?您没有看?”

    “看是看了一眼,只是没有往心里去,后来谢书记要去了。”

    “是这一份吗?我觉得这份画表现能说明问题,交陈书记之时,我就复印了几张。”赵四伟从公文包中找了一份图表递给肖总,问道。

    “正是,正是。我总共融资8450万元,全部用于‘永泰山庄’‘嗣同大厦’等六个项目,现尚欠贷教4020万元。如果‘永泰山庄’再投入500万元扫尾,仅这一个项目即可还清全部贷款,还有500万元的利润,‘嗣同大厦’则可赢得纯利润20000万元,加上收回‘广州太和商贸广场”、‘航联商贸城’、‘金华酒店〉、‘铜鼓石方工程’、教育路‘先知楼〉等工程的垫资款、工程款,总计利润不会少于3.5亿。可是,面对国家整肃泡沫经济和抵御金融风暴的严厉措施,看来我只好抱憾终身了。陈书记,我不是‘唐吉哥德’,更不是鲁迅笔下的‘阿Q’,我能接受现实。只是,只是我对不起对我有知遇之恩和委以重任的谭仲池,对不起全力支持我的好同事、好朋友罗卫国,刘君琪,对不起建设办的同事们和8000名建筑工人…”说着说着,这位坚强的汉子竞然泪光闪闪,声音哽噎。

    “萧老,您没有对不起他人的地方,谢树林书记常常表扬您的勇于改革,艰苦奋斗的精神,我们对您和您的项目进行了审计调查,更说明您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好干部,好领导,我们不以成败论英雄,您,永远是浏阳人民的好儿子,好干部,至少我们几个的心目中是这样为您定位的!”赵四伟拍拍萧老的肩膀,深情地说。

    “谢谢市委、市府的领导,谢谢你们几位领导的真心帮助和爱护,只是还有一事相求…”萧光明似乎略有顾虑,言而未尽。

    “萧老您不必明示,对于曾广胜的问题,虽然确有越权文嫌,但不涉及刑事追责,算是好心办了错事吧,最多也只是个行政处分而已。”陈元湘连忙打断萧光明的话,抢先表态。

    到广州后,陈元湘即向萧巍面授机宜。

    在广州妇联经营的‘登月大酒店’内,以浏阳市委副书记陈元湘的名义,邀请广州国投物业公司总经理王金江出席答谢会。宴席中,陈副书记代表浏阳市委、市政府,向广州国投物业公司对肖光明多年来在融资方面给予的支持深表敬佩和感谢,对萧光明在金融活动中的行为给予了肯定和赞赏。话至于此,则急转直下,指出萧老在融资活动中确有不规范乃至违规违法之处,在开发、融资方面取得重大胜利的同时,也埋下了严重的隐患,对于我们这种经济十分脆弱的县级市来说,几千万元的举债,倘若项目不慎停顿或失败,就等于毁了一座山城!所以,人们对此越来越担心,市内要求彻查的呼声也越来越强烈,市委保护萧老的态度虽然很明确,随着时局、政策的变化,萧老的风险也越来越大,最后市委为了既保护好老同志,又不至影响曾经帮助,扶植过萧老的单位和个人,特别象您这样真心朋友,所以决定忍痛中止萧老在广东的开发项目,截断引爆的导火索,宁愿牺牲到手之财,也要坚决保护好潇老及象您这样的朋友。所以,强迫萧老将这些项目全部移交出来,抵作尚欠贵公司4020万元的债务。为了萧老和象您这样的朋友的安全,希望您能接受和理解这一决定。”

    王金江是个何等聪明的人,一见由市委副书记、市政法委书记亲自带队,来的全是公检法司和纪检监察部门的主要领导,单从这一阵容阵势来看,就知道市委的态度和意图,更何况接手萧总的项目,是个求之不得的好事,只要永泰山庄这一个项目,还掉4020万元的融资款就足足有余,还白捡了几百万的利润,如果把其他五个项目都完成好,至少可以拿回2~5亿元的利润,既帮助萧总走出困境,又能为单位创造如此好的经济效益,何乐而不为呢?

    “萧老是我见过众多老革命中最令我敬重的一位,只讲他哪艰苦朴素的品德,就令人难以置信,在一般包工头都是车来车往的今天,这位老先生除非是接待应酬,通常都是挤公共汔车。如果要整这样的好人,真令人心寒齿冷。”王金江不由感慨的说。

    “王总,哪您同意接受萧老的项且了?”陈元湘问道。

    “同意,同意。我总觉得如此一来,我成了名符其实的‘摘桃派’了,对萧总辛辛苦苦几年的打拼实在太不公平了。”王金江说着说着,不禁脸红耳赤,目含泪光了。

    “王总,换一个角度去思考,桃子让您去摘,这才是天公地道,萧老他的努力才没有白费。如果硬撑下去,万一资金链因大气侯而断裂,到哪时不仅使萧老陷于万劫不复的绝境,就连您这样的好朋友也会受到连累,您说是吗?如今这步棋,虽然有点伤筋痛骨,但正所谓寨翁失马,焉知是福?”陈元湘敬重这位山东汉子的义气,连忙答道。

    饭后,王金江通知他的副总尹见新,助手陈梅彬参予以项目抵债务的谈判。下午四点,萧光明抱“病”以法人代表的身份正式在协议书上签了字。陈元湘见这道“防火墙”已经筑好,不仅萧光明今后再无“非法集资,行贿受贿”之虑了,基金会所欠国投的巨大债务也从此一笔勾销了,浏阳财政再也不要因此承担责任了。此时,陈元湘一行人感到无比的轻松。

    “陈书记,我们平白无故的捡了一个大便宜,晚上由我作东,请各位到海边一叙,也许萧老善后之后在一起的机会不多了,请他务必一同前往。”王金江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行,恭敬不如从命,我保证萧老一同赴约。”陈元湘欣然应允。

    黄浦江心,碧海无艮,游艇荡漾,涛声如歌。王金江的毫爽与友谊,使入席者无不酩酊大醉…

    海叙归来,萧光明躺在床上,眼前回放着一个个清淅的镜头:1992年冬,他带领余红娟、曾广胜等人,怀揣20万元自筹资金,南下广州吃方便面,睡大统铺的艰苦岁月;在梅花园,在酒肆茶楼,为揽工程不止一次地亲自将万元的红包、押金拱手送给骗子的可笑情景;在浏阳籍的广州空军司令部张副司令的关照下,才签了入穗后第一个工程―航联商贸城…一桩桩,一件件,有过低三下四、形同乞求的悲哀;也有过如坐针毡,惶恐不安的煎熬;后来,有老同事刘维明暗中扶持,通过广州国投的许智、王金江,解决了天字第一号难题“钱”的问题。从此,柳暗花明,胜利在望…然而,本待交付一个“永泰山庄”,就可以偿还所有贷款,还拿回500万元的利润,假以一到三年的时间,完成了六个项目,不仅创造了5~6亿元的利税收入,更加夯实了建筑业成长为支柱产业的基础,完成市委、市政府的重托,在年近六十之际,向党,向人民交上一份合格的答卷,然后放马南山,回到生我养我的“包衣”之地,潜下心来,一方面为当地民众义诊;一方面写些回忆录之类的文章,用以讴歌平凡而伟大的父亲萧金声…可是,命运竟会如此捉弄人,正当“永泰山庄”一切进展顺利,眼见半年后即可如期交给小区的买主―广州地铁公司时,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出现了:先是广州市城管局开出停工整顿的通知,称重大建筑项目已超过区城管办管辖权限,应向市局重新报批方可施工,在奔波于区、市两级城管部门之间,停工整顿达二十多天后,又被困扰于市政府为保护市肺―白云山的一场垃剧战之中。名流学者、环保人士、舆伦媒体大声挞伐残食市肺、破坏名胜的行为,萧光明与其他在白云山周边开发的十多家房地产开发商一样,在疏通,协调,辩论,等待中又被拖了两个多月,眼见一天天平白无故的负担着巨颃利息,眼见交房日期日益临近而被迫承担延期交房的罚款甚至毁约的灾难,萧光明承受着沉重的压力,等待的结果是,萧光明等十多家开发商接到白云山风景名胜管理局一纸诉状,从此被拖进一场马拉松的诉讼之中…在关键时刻,历史竟是如此无情,如此相似!曾几何时,“庐山会议”前夕,18岁的他已被提拔为科长,正是意气风发之际,却来了一个“彭黄张周反党集团”事件,被迫败走边陲;又犹如饮马戈壁后,从一个学生开始,凭着扎实的业务能力和政治智惠,22岁就成为地区人民医院的党委书记、第一副院长后,地委组织部部长亲自找萧光明谈话,眼见马上入主地区卫生局,成为全疆最年轻的地区卫生局长时,可是,在震惊全国的“塔城集体叛逃事件”中,为保护老院长,自愿承担责任,丢掉了正处级的鸟纱帽,绕了一大圈又重新回到这个起点;临危受命赴穗开发,眼见成功在即,谁知由于大环境突然改变,党中央实施铁腕的宏观调控政策,随之而来的银根紧缩,加上判断失误,人心险恶,风气败坏等等一齐朝萧光明汹涌袭来,使他功亏一匮,险些成了改革开放中权随葬品…想到这里,他仰天长叹:天不佑我,人奈其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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