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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二十六章 伤心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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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第二十六章 伤心故事 (第3/3页)

?既然是反党集团的帮凶,为什么现在还是全国学联的常委?是自治区学联的副主席?告诉你,他的同事向我下最后通牒了,这几天不放人,他会找县,地区甚至省委介入这个案子,到时你就别说有功,恐怕会有牢狱之灾!”刘友生警告他。

    “有这么严重吗?”黄德春底气不足了,担心地问。

    “我不是说过,只能适可而止,只要把邱海庄挤出牛石就点到为止。你和刘桢一偏偏说他们在搞‘单干委员会’,有十足的证据。谁知又把这个克星也扯了进来,如果案子定不下去,这个女学生又不依不饶,你俩等着蹲监狱吧。”

    “哪我马上去放了他?”

    “放是百分之百要放,问题是你必须先向王小璐道歉,向萧金声道歉,只要萧金声原谅了你,这场风险才能化解。当然,你向这两个关键人物道歉后,我再去检讨一番,我估计问题不会太大。”

    “假若萧家老二放出来后,不依不饶怎么办?”

    “萧光明是个孝子,只要萧金声发话,加上王小璐做工作,我估计萧光明会放你一马。啊,对,他坐监的时间内,你筹备好400~500元,作为赔偿,由我来发给王小璐,我看王小璐就更有理由阻止萧光明上告了。”

    “其他人也要赔偿?”黄德春问刘友生。

    “你哪里都发达,就是这里欠发达,”刘友生用食指指指自己的脑袋:“难道我还会四处张扬,让其他人也来要赔偿?再说,他们结束矽师病课题后,便要立即返回学校。”

    “我明白了,我立即去办。”

    第三天,刘友生,黄德春,王小璐,陈梅川,萧金声等一起去指背冲看守所,接回了萧光明,黄德春十分诚恳地向萧光明道歉,并由刘友生出面,请大家吃了一顿饭。席中,刘友生对黄德春再三进行了批评:“老黄,不是我不放过你,只因为你过度相信邱海庄等人的口供,以为他们咬出萧光明同志是同伙,就不会有诈?他们使用的是乌贼战术,把光明同志拉进来,光明同志的家属和朋友就会上告,利用组织和社会的压力,放了光明,他们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吗?连这个把戏你都看不出来。再说,你有没有脑子?一位曾经是省委一把手的保健医生,一位全国学联的常委,新疆自治区学联的副主席,自治区和全国学联授予的模范党员,会参予哪个‘单干委员会’吗?你的轻信,你的无知,你的简单粗暴,给组织,给公社党委,更主要是给萧光明同志本人及家属,朋友带来了伤害,你不觉得你应该无地自容吗?在此,我代表公社党委,代表牛石一万五千多名老百姓,向萧光明同志本人,以及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同学同事,朋友致以深深的歉意,请求予以原谅。”说罢,拉着黄德春站了起来,朝萧光明,朝萧金声,朝陈梅川,朝王小璐深深鞠了四次躬。陈梅川,萧金声慌忙请他们二位重新入座。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萧金声感慨地说。

    刘友生郑重其事地从手提皮袋中拉出一个信封,放在王小璐面前,严肃地说:“我们党有一个规矩,就是有错必究。对于由于黄德春同志轻信口供,而导致光明同学无辜被押44天,经公社党委研究,必须予以赔偿,现按规定作出补助,请小璐同学代为收下。”

    “刘书记,从你这里,我又看到了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我以一个老党员,老红军的身份感谢你。”这真是:赤诚的党员赤诚的心,赤诚的热泪赤诚的人。

    光明回到卫生院,他不相信邱海庄会血口喷人,总想闹清楚再回学校,以此了结心病。王小璐认为,从刘友生几次接触,也觉得此人不是奸侫之徒,既然承认了错误,又给予了赔偿,加上调研课题顺利结束,是应该回校的时候了。萧老医师认为,不管刘友生,黄德春是否诚心诚意认错道歉,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也希望儿子离开家乡,早点近回学校。在邱海庄能否被释放,短期内还无定数的情况下,也许回校是唯一正确的选择。萧光明也觉得,既然公社党委能坚持“实事求是”的精神,邱海庄和他几位朋友,被释放只是迟早的事了。谁知刘友生,黄德春之流硬是不肯承认错误,将原先定调“单干委员会”反动组织一案,后经黄德春既当又立牌坊的手段,抓住青年们急于出狱的心理,诱招为组织“单身委员会”落后组织,免予起诉而被释放。此案直到四五年后文化大革中,方才大白于天下。原来,始作俑者就是刘友生,黄德春,刘桢一之流。此是后话,后面另有章节专门再叙。于是,便与小璐一起,先去拜别王宁阿姨一家。据云周书记肝病复发,己入住广州军区医院;至湘雅医院探视邓阿姨时,被告之邓不堪疼痛折磨,于二十天前,跳楼自尽,结束了悲凉的人生。但她至死也忘不了光明,在病房清理邓萍的遗物中,在枕头下,发现了一个用黄绫裹着的包。包里有两样东西:一本〖黄金洞一少年〗的长篇叙事诗,一个信封内一张邓萍抱着小光明的合影,照片的背面写着:母亲一生无憾事,唯独不能作人娘。

    光明闻言,如雷贯顶。但他这次出奇地冷静,他邀小璐相陪,在新坟前,不哭不叫,静静地一边回忆,一边向小璐讲述着:孩提时,邓阿姨如何教他唱儿歌;上学时,送他一个新布书包,吸引了小伙伴们的羡慕目光;后来,虽然十年杳无音信,自己哪一个夜晚,不是和邓阿姨相会在梦乡?再后来,分配到省委办公厅工作,奇迹出现了,朝思暮想的邓阿姨,原来就在他身旁;稍有委屈,是邓阿姨为他拭泪,受了碰撞,是邓阿姨为他舔伤;哪怕他只是得了一句口头表扬,她的眼里马上会燃烧着幸福的光芒;她曾经无数次轻轻地对他说,‘好孩子,叫我一声妈妈’,无奈碍于羞涩,心里甜如蜂蜜,嘴里却发不出声来。然而,跑到无人之处,却高声呼唤:邓阿姨,邓妈妈,我的亲娘。他真想单独问问父亲,邓阿姨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娘…这大概是一个不应该让人知道的秘密,不用问,也不用想,只要把这粒种子,种在希望的田野上…如今,再哭再叫又有何益?不如将愧疚,思念,感激和惆怅…全部埋藏在心底。再见吧,我的妈妈,安息吧,我的亲娘,儿子将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纪念这位特殊的亲娘…

    光明再次告别了亲人,告别了故乡,又重复着离乡别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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