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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杨太保奉诏主东宫 傅六爷风雅会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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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 杨太保奉诏主东宫 傅六爷风雅会名士 (第2/3页)

在一旁含笑不语:其实雍正元年他任副主考主顺天府贡试,正是鄂善举荐。为此掀起泼天大案,不但张廷玉的堂弟张廷璐被腰斩,此案牵连甚广,连乾隆的亲哥哥弘时也因此裹进党争,被雍正下旨赐死。往日这些恩恩怨怨与张廷玉多少都有瓜葛。鄂善不是笨人,自然要回避了这事。便道:“中堂没别的事,我就告退了。”

    “就按方才说的。”张廷玉又叮嘱道:“虽说李卫跟着办差,步军统领衙门也不可掉以轻心。这上头出了漏子,任谁也吃罪不起。”鄂善道:“卑职晓得,一定十二分经心。”说罢也不再和杨名时招呼,含笑一点头去了。张廷玉这才转脸笑谓杨名时:“屋里谈。”二人便厮跟着进了军机处。

    军机处只有三间房,坐落在永巷南口西侧,熙朝时是侍卫们歇息的地方;雍正朝西疆用兵,军事旁午羽书如雪,便在这里建了军机处,专门处置军务。军机大臣都是由原来的上书房行走大臣兼任。皇帝又多在养心殿召见,比上书房既近又便当,因而兼着军机大臣的上书房大臣也在这边处置政务。久而久之,这边军机处渐成机枢核心,上书房倒是形同虚设了。杨名时跟着张廷玉进来,只见东边一个大炕,地下四周都是镶了铜叶的大柜,炕上条几上、柜顶堆得高高的都是文卷,一个个标着黄签,一进门满屋都是墨香,丝毫没有奢华气象,只有靠门口放的那座金色自鸣钟,算是惟一的贵重器物。

    “宰相也不过如此,是吧。”张廷玉似乎不胜感慨!一边请杨名时坐了,一边说道,“我自康熙四十六年入上书房,快三十年了。”杨名时在椅上欠身,说道:“老师事君以忠,事事以慎。自开国以来恩礼之荣,是全始全终的!”张廷玉叹道:“全始还算中肯,全终还要往后看。我历事三朝,一代权相如明珠、索额图、高士奇我都见过的,‘眼见他盖高楼,眼见他筵歌舞,眼见他楼坍了’。我如今大名之下,责备恒多,勋业已成,晚节弥重。真的想急流勇退呢!”

    杨名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廷玉,他有点不明白,特地叫进自己来,就为说这些话?思量着,说道:“老师既然虑到了,也就无甚干系。”

    “我叫你来不为说这些道理。”张廷玉拈须沉吟,语气十分恳切。“大官做的时日太久了,有些骑虎难下,张家一门在朝做官的已有七十多个。大到一二品、小至八九品都有。这么多人,难免鱼龙混杂。谁出点事,很容易就牵到我这里——我说的是,廷璐的事,我不但不存忌恨,反思之我还感激你——”

    “中堂——”

    “你听我说。”张廷玉道,“我,这不是矫情,廷璐的死虽是罪有应得,我几时想起心里就针扎样疼,这是人情。从天理上说,你并没有错,我也觉得应立这么个榜样给张家人看,对张家还是有好处的。”杨名时叹一口气,说道:“中堂度量宽宏,虑事以道,令人感激佩服,学生领教了。”张廷玉温和地看着杨名时,说道:“我的门生遍布天下,可能执重器的不多。你如今要入宫侍候阿哥了。走的和我年轻时一样的路。这个差使办好,前程不可限量。但这个差使轻不得重不得,皇族里头也有不成器的。这个师傅不好当。当年廷璐就吃了这个亏,他靠上了弘时,以为有恃无恐,结果他血刃于刀下,冰山也垮了。”

    杨名时听得目光炯炯,良久,说道:“师相说的,我都铭记在心,与阿哥们我谨以道义交,执中而不偏,循情导之以理。我决不有负您这样的谆谆教诲。”

    “就是这些话。”张廷玉笑道,“你这些年读书办差历事,未必没有这点见识,我只是白嘱咐几句。”说着便起身。杨名时忙也起身,张廷玉一边送他出来,口里说道:“皇上叫我在京给你安排一处宅子。太奢华太大的谅你也不要,东华门外有一处四合院,原是曹寅的产业。抄家归公了的,已奏明皇上赏了你。你就搬去吧——离毓庆宫也近些儿——下人够使不够?入闱看卷子,总要几个帮手,要不要我挑几个老成点的跟进去?”杨名时笑道:“十八房试官还看不过来么?我只看落卷和前三十名。——说到这里,我还想向师相荐个人——”遂把小路子的情形说了,“如今他走投无路,我留他又违了母训。不拘哪里,师相给他派个吃饭的差事,也算我救人救到底了。”张廷玉道:“他既然通一点文墨,就叫他在军机章京房里做杂役吧。”说着送杨名时出来,吩咐守在门口的小苏拉太监,“叫山西粮道何啸松、河南粮道易永顺、济南粮道刘康进来。”恰好转脸见傅恒过来,便问,“六爷,去见皇上了么?”

    傅恒看着竖在军机处门前的“文武百官并诸王公不得擅入”的大铁牌,含笑说道:“没有见皇上。主子娘娘前些日子叫买书,刚刚送进去,出来又碰上内务府的阿桂,扯住我下了一盘棋。阿桂想以恩荫贡生应这一科的殿试。他不晓得规矩。那不是杨名时么?我问问他去。”张廷玉笑道:“满洲旗人,做副标统了,还要到文场取功名?你也不用去寻杨名时,问我好了。叫他在旗里备个案,交上书房用印,殿试时奏明就是了。”傅恒笑着说了句“承指教”便出了隆宗门。

    钱度自河南到济南,毫不费事便进了李卫幕府,原想死心塌地到北京直隶总督衙门好生作为一番的,不料连衙门口朝哪开都没见便另生枝节,先说叫李卫去古北口阅军,接着又有旨意,撤去李卫总督改任兵部尚书。当大司马自然来了兴头,但上任的票拟却又迟迟不下。眼见四面八方的孝廉纷纷入京,车水马龙。富的高车驷马,仆从如云,穷的布衣青衫,孑然一身。或顾盼自雄,或犹疑徘徊,满街熙熙攘攘。各家旅店住的都是来跳龙门的各地举人。夜里从街上走过,各处灯火繁星闪烁。会文的、吟酒作诗的、朗诵墨卷的应有尽有。钱度年不过四十,多年不曾文战,见这情景,撩拨得雄心陡起,便向李卫透出口风,想进场试试。这种好事任谁断没有阻止的道理。李卫便取一百六十两银子赠他,“既然考试,住我这里就不方便。你只管去夺关斩将,升发了也是我的彩头。万一不如意,还回我这里就是。”钱度有了银子又没有后顾之忧,越发来了兴头,在前门租了小小一间房子,白天揣摩墨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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