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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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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外风云 (第1/3页)

    暗道的尽头是一间废弃的土地庙。

    陆明舒从神龛后的洞口钻出来时,柳青正持剑守在门边。见她满身尘土、手臂渗血却紧紧抱着铁盒的模样,柳青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既有欣慰,也有担忧。

    “拿到了?”柳青快步上前扶她。

    “拿到了。”陆明舒将铁盒递过去,声音沙哑,“影七还在里面……”

    “我知道。”柳青接过铁盒,动作利落地检查她的伤口,“长春宫起火,守卫倾巢而出,半个皇城都看见了。影七既然选择断后,自有脱身之法。”

    这话说得冷静,但陆明舒看见她握剑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

    “我们先离开这里。”柳青从包袱里取出一套粗布衣裙,“换上,你的宫装太扎眼。”

    陆明舒依言换衣。布料粗糙,颜色灰扑扑的,是京城平民女子最常见的样式。柳青又递来一面铜镜,陆明舒看见镜中的自己——脸上被柳青迅速抹了层灰黄脂粉,眉毛画粗,眼角点上几点雀斑,连唇色都黯淡下去。原本清丽的容貌顿时变得平平无奇。

    “易容只能维持几个时辰,但够用了。”柳青自己也换了装束,扮作中年妇人模样,鬓边甚至有几缕刻意挑出的白发,“周显的人很快会搜到这一带,我们在城西有处安全屋,先去那里。”

    两人收拾停当,柳青将铁盒用油布层层包好,塞进一个装满药材的背篓底层。陆明舒背上背篓,扮作采药归来的姐妹,跟着柳青出了土地庙。

    天还未亮,京城笼罩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传来更夫疲倦的梆子声。两人专挑小巷走,脚步匆匆却尽量不发出声响。

    穿过三条街巷后,柳青突然停住脚步,抬手示意。陆明舒立刻贴墙隐蔽。前方巷口传来马蹄声和铠甲碰撞的铿锵声响,一队禁军举着火把匆匆而过,为首的将领正在下令:

    “封锁各城门!凡携带箱盒包袱者,一律严查!”

    “大人,具体查什么?”

    “查……”将领的声音压低,但陆明舒还是听见了,“查一个铁盒,约一尺见方,上有蟠龙纹。找到者,赏金千两!”

    马蹄声远去。柳青与陆明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周显动作好快。”柳青低声道,“看来宫里的眼线第一时间就报给他了。”

    “铁盒不能随身带了。”陆明舒说,“太危险。”

    柳青沉吟片刻:“前面有我们的一处暗桩,是个棺材铺。把铁盒暂存在棺材夹层里,最安全。”

    陆明舒一怔,随即点头。确实,没有人会搜查棺材。

    两人绕道而行,又穿过几条小巷,终于在一处僻静街角看到一家棺材铺。铺面很小,门板破旧,招牌上的字都模糊了。柳青上前,在门板上敲了三长两短。

    门开了条缝,露出一张苍老的脸。老者看见柳青,眼神一闪,迅速让开身。两人闪身而入,门立刻关上。

    铺子里弥漫着木材和油漆的味道。几口尚未完工的棺材靠墙摆放,地上散落着刨花和木屑。老者约莫六十岁,背微驼,但眼睛很亮。

    “青姑娘。”老者低声行礼。

    “福伯,东西要暂存。”柳青直截了当,“最隐蔽的地方。”

    福伯也不多问,引着二人来到后堂。后堂更暗,只有一盏油灯。福伯挪开墙角的香案,露出下方一块活动地板。拉开地板,下面是个浅浅的地窖,仅能容一人蜷身。

    “这里原是藏寿材本的,后来改了。”福伯说,“官府查过三次,都没发现。”

    柳青点头,将背篓里的铁盒取出,用油布又裹了几层,才小心翼翼地放进地窖。福伯盖上地板,挪回香案,又在香案前点了三炷香,烟气袅袅,掩盖了地板移动的痕迹。

    “能存多久?”陆明舒问。

    “只要我这铺子不倒,存多久都行。”福伯声音平静,“但你们最好尽快取走。京城要变天了,这种地方也不安全。”

    “变天?”柳青敏锐地问,“福伯听到了什么?”

    福伯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才回身压低声音:“昨夜开始,五城兵马司的人就在悄悄调动。我有个远房侄子在兵马司当差,晌午偷偷来告诉我,说周相下了密令,三日内要控制九门。”

    陆明舒心中一惊。控制九门,这是要兵变的先兆!

    “还有,”福伯继续道,“周相府从前天开始,往府里运了大量粮草和药材,足够支撑数月。我送棺材去城北时,看见周府后门的车队排了半条街。”

    柳青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在准备围城战。”

    “不止。”陆明舒突然开口,声音冰冷,“他在准备皇帝驾崩后的乱局。”

    地窖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油灯的火苗跳动着,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变形。

    “铁盒里的东西,必须尽快公之于众。”柳青最终说,“但现在的难点是,怎么让该看到的人看到?周显控制着朝堂,宫里有贤妃,宫外有兵马。一份先帝密诏,若无人支持,不过是张废纸。”

    陆明舒想起铁盒里的三样东西。密诏、影卫令、周擎的信。她突然问:“周擎是谁?”

    柳青和福伯都是一愣。

    “周擎是周显的兄长,十五年前病逝了。”柳青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明舒没有回答,而是转向福伯:“福伯在京城多年,可听说过周擎的事情?”

    福伯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眯起眼睛:“周擎……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周家本是寒门,全靠周擎考中探花,才在朝中站稳脚跟。周显那时还是个纨绔子弟,整天斗鸡走狗。后来周擎突然病逝,周家沉寂了两年,再后来周显就像变了个人,官运亨通,一路做到宰相。”

    “周擎怎么病的?”

    “说是突发恶疾,一夜之间就没了。”福伯摇头,“但坊间有传言,说周擎死得蹊跷。他死后第三天,周府就办丧事,棺材钉得死死的,不让任何人瞻仰遗容。周擎的妻子在丈夫死后不到半年就‘抑郁而终’,留下一双儿女,儿子后来坠马死了,女儿嫁去江南,再没音讯。”

    陆明舒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想起周显书房里那幅画像,想起周显看着画像时那种复杂的眼神——有怀念,有愧疚,还有……恐惧。

    “周擎的信在铁盒里。”她缓缓说,“周显如此紧张这个铁盒,不只是因为密诏和影卫令,更是因为那封信。那封信里,一定有他必须隐藏的秘密。”

    柳青明白了:“你是说,我们可以用那封信逼周显放人?”

    “不。”陆明舒摇头,“周显这种人,不会被一封信逼到绝路。但我们可以用这封信,找到他的弱点。”

    她看向柳青:“我们需要知道周擎死亡的真相。福伯,京城里还有谁知道当年的事?”

    福伯沉思良久:“当年伺候周擎的老仆,应该都被周显处理了。但……有一个人可能知道些内情。周擎有个同窗好友,叫李文渊,现任国子监司业。此人性格耿直,当年周擎去世后,他曾公开质疑死因,被周显打压,在国子监坐了十几年冷板凳。”

    “他能帮我们?”

    “若为周擎申冤,他或许愿意。”福伯说,“但此人脾气古怪,不轻易信人。”

    陆明舒与柳青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去见他。”陆明舒说。

    “现在不行。”柳青按住她,“天快亮了,禁军马上要全城大索。我们必须先去安全屋避风头,等搜查过去了再行动。”

    她说的有理。陆明舒只得点头。

    两人辞别福伯,从棺材铺后门离开。此时东方已现鱼肚白,街巷中开始有人声。挑担的小贩、赶早市的妇人、睡眼惺忪的学子,京城渐渐苏醒。

    安全屋在城西一条不起眼的胡同里,是个独门小院。柳青用钥匙开了门,院子里有口井,三间正房,看起来和普通民宅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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