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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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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苏城外 (第2/3页)

现在我能帮你,就像是……在帮当年的小月。这让我觉得,我这些年没有白活,我妹妹的死……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陆明舒心上。她突然明白了柳青眼中的那种复杂情绪——那不是简单的善良或同情,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用岁月和伤痛沉淀出来的理解与救赎。

    小船继续前行。夜色渐渐淡去,东方地平线上泛起鱼肚白。晨雾在水面上弥漫,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灰白之中。

    “快到苏州了。”柳青说。

    陆明舒抬起头,向前望去。晨雾中,隐约可以看到一片巨大的城池轮廓,像一头沉睡的巨兽,横卧在水网交织的平原上。白墙黑瓦,飞檐翘角,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这就是苏州。江南水乡,繁华之地,也是她这一路逃亡的终点,或者说,是另一个起点。

    小船驶入一条更宽阔的河道,两岸开始出现其他的船只——早起的渔船、运货的货船、载客的客船。河道两旁是青石板铺就的码头,已经开始有早起的人在忙碌。叫卖声、说话声、摇橹声混杂在一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苏州醒了。

    柳青将船靠在一个相对僻静的码头,系好缆绳,然后扶陆明舒上岸。

    “你的伤,”他看着陆明舒苍白的脸色,“真的不需要先找地方休息一下?”

    “不用。”陆明舒摇头,“直接去听雨轩。”

    柳青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他扶着陆明舒,沿着河岸的石板路往前走。苏州的清晨很热闹,街边早点摊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行人匆匆,车马粼粼。但对于陆明舒来说,这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纱——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保持清醒,都在忍着伤口传来的疼痛。

    走过几条街,柳青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巷口停下。巷子很窄,两边是高高的白墙,墙上爬满了枯黄的藤蔓。巷子深处,隐约可见一扇黑漆木门,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娟秀的字:

    听雨轩。

    “就是这里。”柳青说。

    陆明舒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一路逃亡,历经生死,终于到了这里。门后,就是父亲让她找的柳先生,就是可能知道一切真相的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真相太过残酷,害怕自己承受不起,害怕所有的努力最后都是一场空。

    “走吧。”柳青扶着她,朝巷子深处走去。

    来到门前,柳青抬手敲了敲门。门环叩在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等了许久,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柳青又敲了敲,这次加重了力道。但还是没有人回应。

    “难道不在?”陆明舒的心沉了下去。

    柳青皱眉,侧耳听了听,突然脸色一变:“不对劲。”

    “怎么了?”

    “太安静了。”柳青说,“听雨轩虽然僻静,但里面应该有人打理。而且现在是清晨,正是洒扫的时候,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试着推了推门,门竟然没有闩,轻轻一推就开了。

    门内是一个精致的小院,假山流水,花木扶疏,典型的江南园林风格。但院子里很安静,安静得诡异——没有鸟鸣,没有人声,甚至连风声都仿佛被隔绝在外。

    “柳先生?”柳青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柳青扶着陆明舒,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院子里很整洁,但整洁得过分——石桌上没有茶具,花架上没有花盆,连地上都看不到一片落叶。

    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柳先生!”柳青提高了声音。

    依旧没有回应。

    他们穿过院子,来到正屋前。屋门虚掩着,柳青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

    屋里很空。空得不像有人住过——没有家具,没有摆设,甚至连基本的桌椅都没有。只有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青衣男子站在雨中,背对着画面,看不清面容。

    画下有一张纸条,用镇纸压着。

    柳青走过去,拿起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欲知真相,去寒山寺。”

    字迹娟秀,墨迹很新,应该是不久前才写的。

    陆明舒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苏州,找到听雨轩,却只看到一间空屋和一张纸条。柳先生呢?他为什么不在?为什么要让他们去寒山寺?

    “寒山寺……”柳青喃喃道,“那是城外的一座古寺,很偏僻。”

    “现在怎么办?”陆明舒问。

    柳青看着手中的纸条,沉默了片刻:“去寒山寺。既然柳先生留了话,说明他料到我们会来,也料到了我们的目的。去寒山寺,也许能找到答案。”

    “可是你的伤……”他看向陆明舒。

    “我能撑住。”陆明舒说,“走吧。”

    柳青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两人离开听雨轩,重新回到巷子里。关门时,柳青回头看了一眼那间空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柳先生,”陆明舒突然问,“你叔叔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青沉默了一下:“我很久没见过他了。记忆中的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喜欢读书,喜欢听雨,不喜欢与人争执。但十年前那场宫变后,他就变了。变得沉默,变得孤僻,变得……让人捉摸不透。”

    “宫变……”陆明舒喃喃道,“又是宫变。”

    “那场宫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柳青说,“包括柳先生,包括陆家,包括我妹妹,也包括……你。”

    是啊,那场宫变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所有人都卷了进去。十年过去了,漩涡的余波还在荡漾,还在影响着每一个相关的人。

    两人离开巷子,重新回到街上。柳青拦了一辆马车,对车夫说:“去寒山寺。”

    马车驶出苏州城,朝西郊而去。苏州城外是一片水网纵横的平原,马车在土路上颠簸前行,陆明舒的伤口又开始疼痛。她咬着牙,看向车窗外。

    窗外是一片萧瑟的秋景。稻田已经收割,只剩下枯黄的稻茬;河边的芦苇在风中摇曳,白色的芦花像雪一样飞舞;远处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幅淡墨山水画。

    很美,但陆明舒无心欣赏。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疑问——柳先生为什么不在听雨轩?为什么要让他们去寒山寺?寒山寺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马车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座山的轮廓。山不高,但树木茂密,山腰处隐约可见寺庙的飞檐翘角。

    “那就是寒山寺。”车夫说,“山路不好走,马车只能到这里了。”

    柳青付了车钱,扶着陆明舒下车。山脚下有一条石阶路,蜿蜒向上,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石阶很陡,上面长满了青苔,显然走的人不多。

    “能行吗?”柳青问。

    陆明舒点点头。都已经到这里了,无论如何都要上去。

    两人开始爬山。石阶确实很难走,陆明舒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息。柳青扶着她,走得很慢,但很稳。

    爬到半山腰时,陆明舒已经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伤口肯定又裂开了,她能感觉到血在往外渗。但她没有说,只是咬牙坚持着。

    “休息一下吧。”柳青说。

    他们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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