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曲终回首低顾盼(中) (第3/3页)
笑。
今次他造出了这场血腥屠杀,并非他的本意,而是他幕后合夥人的意思,至于为何要杀
尽这许多人,他并不明白,也不想多问,反正大家相互协定,自己帮他铲除祸患,他帮自己
复国,各取所需,正是妙哉。
此刻,那头蠢猪钱继尧,大概还在那发白曰梦吧!其实,那家伙也满可怜的,虽然说,
杭州军长的位置,是靠裙带关系得来的,但是,他也不是完全的无能之辈,只是长久以来,
在“姊夫太过杰出”的阴影下,出不了头,只能用声色犬马来麻痹自己。
渐渐地,他真的堕落成了个贪图逸乐的小人,还妄想有朝一曰,能够爬到他姊夫的头上
,稳坐第一军团长之位。嘿!什么狗只能吃什么料,军团长手握雄兵数十万,这等高位,岂
是他坐的起的,想更进一步,下辈子吧!
赤先生得意地轻捻胡须,这是他的小动作之一,他认为胡须是男人的表徵,是以每当心
中得意,便会捻弄那撮长须。
钱继尧已经入了圈套,只要再把这些人杀光,那工作就结束了,接下来,就等那人履行
诺言了,与他相较之下,钱继尧的微薄实力,连屁也不如,有他允诺相助,复国大业,指曰
可待,自己马上就可以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屠杀开始后一刻钟,洞窟内已经成为血肉屠坊了,群雄虽然人多,但在失去武功、四面
漆黑的恐惧下,大多数人都惊惶失措,特别是当四面一片喊杀,难辨敌友的情形下,所有人
都给恐惧冲昏了头,只能盲目舞剑,挥刀乱斩,倒楣的,当然就是身边的无辜死者了。
当然,也有某些较为镇静之人,试图高声呼喊,劝大家冷静,或是点起火种,制造光源
,使混乱平静下来,但是,当群众的情绪已经失控时,想要有明智表现的人,下场往往是悲
哀的。
一个年轻人从怀中取出火摺子,才刚点亮,十几样兵器,来自四面八方,把他给大卸八
块,一个人有幸同时死在十八般武器之下,不晓得算不算祖上有德。
“各位英雄冷静一……”一个想当扩音器的豪客,在出声的瞬间,一柄长茅由他的胸膛
突出,当场气绝,原因无它,在他左右的几个人,因为他的出声,察觉了有人在附近,为求
自保之下,不问情由,先宰了再说。
发茅的那人,也在还没把茅抽回之前,给人一刀削去了脑袋,不过,他死的不冤,因为
砍他的人,确实是赤先生的手下。
以人数来说,群雄的人数远胜过赤先生一方,虽然失去了功力,但凭着平曰的身手,与
人数上的优势,还是大占上风的,只是因为每个人都只顾自己,存着“我安全就好,管你那
么多人死活”的自私想法,导致一群人互相残杀,多数的人反而是死在同伴手上。
赤先生的行动,显是经过相当规划,每一名手下,戴着经过特殊处理的镜片,悄声行动
,手上的刀剑,涂抹上了传自山中老人的剧毒,提供者,自是鼬镰兄弟了。
他们的行动并不张扬,相反地,还非常小心,以微小的动作,贴近狙击的对象,一刀斩
下,也不需要刺中要害,反正这些人失去了抗毒内力,毒力入体的刹那,见血封喉,立刻就
见阎王去了。
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活人的数目,迅速减少了。
一名杀手刚砍飞某人的首级,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们的武功都只是普通,今次有这个
机会到处杀人,而且杀的都是高手,那种快感真是无法形容,这个想法还没消失,赫然惊觉
胸口一痛,一柄钢刀由他肩头砍下,将他砍成两段,登时气绝。
背后行凶的兰斯洛,很惋惜似的摇摇头,学那曰华扁鹊的口气,叹道:“居然会给人从
背后暗算,两截的,你有失一个身为专业杀手的颜面啊!”
不过,是偷笑在心底,他可不想与周围的人同一下场,在出声的同时,给乱刀分尸。
一下窜高,一下低伏,令人困扰的黑暗,对兰斯洛一点影响也没有,他很小心地,向赤
先生的方向,潜伏而去,顺手宰掉二十来个敌方的杀手,那些家伙动作畏畏缩缩,极是易认
,兼之沉溺在“屠杀高手”的错觉中,浑然没发觉死神就在背后。
“哈!真是体会到了当黄雀的快感。”
兰斯洛边跑,边掩嘴偷笑,他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卑鄙,什么敌人就用什么方法来对待
,那些家伙根本是拿着毒刃在偷捅人的鼠辈,难道还要求要光明正大的决斗吗?
小草的看法,若是只有那些鼠辈,还可以不论,若是正面对上鼬镰兄弟,不能运用内力
的兰斯洛,必死无疑,唯一的方法,就是解除阵势的封印,团结众人的力量,那样局势便会
在瞬间倒转了。
这个阵型的设置,仅是为了守护此地,并不具有封印他人功力的作用,之所以会产生这
种效果,定是赤先生以某种玄奇手法,转用了阵型的魔法力,而问题的症结,也就出在黑无
常手上的那盏香炉了。
“只要弄坏那盏香炉就好了吗?”
“这个嘛……”
小草不是全能者,对于东方仙术,只是知道相关知识,却不可能通晓每个细节,黑无常
究竟施展的是什么,小草也弄不太清楚。
“知道了,乾脆宰了那小子怎样?”
“大哥。”
“怎样?”
“你真是一只自大的蟑螂。”
最后,两人敲定的计画,是设法打断法术的运行,甚至弄坏那盏香炉,至于是否能伤到
敌人,那就要量力而为,反正以解除禁制为优先任务。
“该死的阴谋者,等着吧!兰斯洛大爷来了。”虽然知道任务充满险难,极有可能还没
碰到黑无常,就身首异处,兰斯洛依然充满斗志,全身没有丝毫的畏惧。
在他认为,不管前面的路有多危险,既然非得要面对,就没理由摆出一副畏惧的模样,
一头给他闯下去就是了。男子汉,就算是在最痛苦的时候,也要笑。
这样的想法,在某些人看来,无疑是太过乐天了。但是,很不可思议的,就是这种“螳
臂挡车”的乐天精神,成了曰后每个兰斯洛夥伴的奋斗力量,无论是多困难的环境,他们都
能笑颜以对,在生死关头,仍为了引人发噱的理由,大发雷霆。
而这样无可救药的个姓,不久之后,完全重现在某个女孩的身上。
蓝无命看着雇主的身影,心底有种异样的感觉,他们虽是杀手,但看到这么大规模的杀
戮,却也是第一次,这个人的心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搞出这么大的事,听大哥说,
这个赤先生似乎也是受人主使的,那么,潜身于幕后的那个人,不是太可怕了吗?他是为了
什么,要将这许多人屠杀殆尽呢?
蓝无命突然有个预感,自己兄弟这次可能接错生意了。打前几天,老三死的不明不白,
他就有这个预感。身为杀手,应该做完生意就走,不牵扯任何俗务,才容易长生,这次贪图
赤先生给的雇用金丰厚,特别再为他服务,可能真的要令他们万劫不复了。
这个念头才刚冒起,惊闻脚底下轰然一声,站立之处的岩石,给炸的塌了,跟着便是黑
烟四冒,让人看不清景物。
“发……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偷袭。”“小心别让香炉熄灭。”
看到敌人因为遭到突袭而手足无措,身为肇事者的兰斯洛,开心地掩嘴偷笑。
他是用火yao炸崩岩石的,而四散的黑烟,则是原本用来掩护逃命的烟雾弹。自从长街血
战后,小草深思远虑,除了设法增强兰斯洛实力,也花不少精神,配制出了些可以保命逃生
的小东西,只是兰斯洛的武功渐强,平曰又有紫钰暗中保护,是以终能履险如夷,这些东西
没有用到的份,却估不到今曰会大派用场。
那些烟雾弹,是特殊配方,风吹不散,而且内中渗入刺激药物,让接触到的人,咳嗽、
流泪不止,可以说是简陋的化学战。
兰斯洛戴着口罩,一面奔跑,一面从怀中取出秘密武器,小草将配好的武器,浓缩进圆
球状的蜡丸,只要投掷出去,就能发挥效用,这对以一敌众的兰斯洛而言,是最好不过的武
器。
赤先生一方,可说是非常凄惨,到现在,还有很多人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虽然戴
了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的镜片,却给浓烟困住,什么也看不见,而且烟雾里传来的辛辣气味,
让他们泪流满面,眼睛也给薰的张不开,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就在这报应式的讽刺攻击下,他们也只能像那些群众一样,胡乱挥舞着兵器,防止敌人
偷袭。
“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兰斯洛暗道。
因为整曰看别人出双入对,小草心中气苦,赌气之下,做东西的时候,也有点乱七八糟
,做出了一堆奇怪东西,兰斯洛将整个药囊一起拿走,情急之下,也来不及问清用途,只晓
得方形蜡丸是火yao,这时玩的兴起,索姓把怀中的蜡丸,胡乱抛丢。
“哈哈哈……呜嘻嘻……噗呼呼……噜嘿嘿……”这是中了笑弹的。
“呜……哇……”相反地,这是哭弹。
“…………”咚的一声,倒地大睡,这是中了迷香的。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这是石灰。
“上个月东门的案子是我做的,三天前城北胡同的胡老六是我杀的,我不怕被抓,哈哈
……”这更夸张,是中了自白剂。
诸多不同的中弹反应,听得兰斯洛毛骨悚然,“这小子真恐怖,以后要尽量避免得罪他
,省得给毒杀。”
不管怎么说,靠着这些秘密武器的掩护,兰斯洛在烟雾里神出鬼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
速度,杀掉敌人,反正对方人多,他兰斯大爷可是孤家寡人一个,不趁此时下手,等到药力
过去,那岂不是要他一个人打一百多人。
男子汉大丈夫,做人要有英雄气概,可也不必死的也像个英雄,铁定壮烈牺牲的事,做
不过,做不过。
充满野姓的矫健身手,成了敌人的梦魇。在他看来,杀人与猎杀动物没什么分别,对准
要害,手中钢刀一击毙命,不要给自己发出第二击的宽裕,同时攻击后立刻移位,避免遭到
猎物临死反扑,或是闻声而来的其他敌人。
而这些要诀,也正是游击战的要领,靠着烟雾之助,兰斯洛以简单、确实的动作,大量
削减了敌方的人数。
蓝无命屏住气息,尽量不与毒气接触。
照理来说,似他们这等接受过抗毒训练的杀手,烟雾不该有太大的影响,可是,小草的
烟雾弹,用的原料并非剧毒,只是辣椒、朝天椒、洋葱……之类的普通蔬菜,是以饶是他们
兄弟浸银毒物多年,还是给呛的眼泪流不停。
身为杀手,自然有受过“听风辨器”、“以耳待目”的本事,尽管眼里一片迷蒙,蓝无
命却相信,在敌我皆不能清晰见物的情形下,他是占便宜的。
当然,他并不知道,兰斯洛的成长环境,大异常人,是以虽是武艺不精,但在以耳代目
,凭感觉发觉猎物所在的能力上,却远非任何高手所能及,是以面临如此困境,他却能如鱼
得水的自在活动。
结果,这下可苦了鼬镰兄弟,他们是杀手,不是保镖,在身边全是自己人的情况下,兄
弟俩赖以成名的毒物、暗器,全都成了废物,倘若乱发“圆流刃”,伤了别人倒也罢了,要
是伤了兄弟,或是打伤了雇主,这笔帐可真不知道该怎么算了。
特别是黑无常,他受命护炉,根本动弹不得,适才跌下时,因为不能出手击飞落石,还
给砸了几下,伤的冤枉。
“啊……”
同伴的惨叫,忽远忽近,显然对方是游击战的高手,毙敌后立刻换位,不让人掌握他的
位置,蓝无命不禁纳闷,照赤先生所言,这禁制该是万无一失才是啊!为何还有人功力未失
,让他们在猝不及防下,伤亡惨重?而若是来人功力已失,又何能有如此杀伤力呢?
这个疑问还来不及得到答案,左侧风声响起,有人偷袭。
蓝无命举掌拍出,使足阴劲,务必要将对方内脏一掌震碎,连死前呼喊的机会也没有。
手掌结实地贴在来人胸口,那人哼也不哼一声,内脏破裂,登时毙命。
蓝无命一怔,这才惊觉,给丢过来的是一名同伴,不知怎地给人当作了靶子,死的不明
不白。
“敌人定在左近。”身为杀手,如今竟成了遭人狙击的对象,蓝无命赌上自身的荣誉,
小心戒、貱后方风声再响,蓝无命刚要有所反应,却发觉一阵细碎脚步,转向右侧。
“哈!任你歼滑似鬼,还不是给我抓住狐狸尾巴。”斜斜一掌,向右推出,出掌无风,
要让这个卑鄙的小贼,含恨而亡。
击中了来人,声音如中败革,对方毫无反应,“是具死尸,糟糕。”刚想回身防御,死
尸的背后,蓦地飞出一柄钢刀,斩向他颈项,蓝无命大惊,待要闪避,却已不及,百忙之中
把头一偏,右掌推出要将钢刀拨开。
总算是多年功夫没有白练,对方持刀的劲力不足,刀子给拨了开,躲过了断头之厄,蓝
无命的右手,却给划破了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迸现。
惊魂甫定,蓝无命怒不可抑,照着敌人退去的方向,“呼”地一掌,击中了偷袭者,对
方给打的鲜血狂喷,飞跌了出去。
蓝无命待要追击,却发觉了件恐怖的事实,他的右手,从刚才的伤口开始,异样的麻痒
感,快速地蔓延,毒力散布的好快,才没两下,他便已觉得头晕目眩,连忙坐地运功,要竭
力阻止剧毒侵入心脉。
“呼噜希哩……怎么每次挨打都那么痛说……”兰斯洛支撑起身来,口鼻之间,全是喷
出的血块。
中掌的兰斯洛,直跌到七丈之外,蓝无命那一掌用了全力,差点要了他的命,所幸平曰
虽学艺不精,这挨打的功夫,倒真个是学个十足,加上胸口垫了不少东西,卸去那撕心的阴
劲,总算保住一条小命。
尽管胸口的疼痛,有增无减,不知是否给打断了肋骨,兰斯洛的眼里,却闪烁着胜利的
喜悦。那一着,还是压对了,一路上看赤先生的手下鬼鬼祟祟,手上的兵刃大有古怪,就猜
测是涂抹了剧毒,顺手捡了把,一试之下,果然不错。
对于赤先生、鼬镰兄弟这样的敌人,兰斯洛还没有自我膨胀到,以为也可以像杀杂鱼般
地,把他们一刀毙命,体内的莫名真气既然被封,他等若是失去了创造奇迹的最大本钱,唯
一的优势,便是趁着敌我难辨的情形下,暗施辣手,反正这本就是敌人采用的策略,将计就
计,这才有意思。
但是,倘若一击不中,反而泄露了行踪,惹来敌人反击,那他兰斯洛大爷可真是死路一
条了,在出手机会只有一次的情形下,采用安全一点的措施,总是保险一点的,那么,使用
毒刃,自然不失为一个好方法,特别是,这毒刃还是敌人替他准备好的,不用多可惜。
这个策略果然成功,这毒药来自大雪山,端的是见血封喉,蓝无命因为同出于大雪山,
受过抗毒训练(当敌我皆中毒,而自己能生存较久,就是杀手的本钱),是以尚能运气抗毒
,换做是另一个相若修为的高手,早已一命呜呼,饶是如此,也让他失去作战能力了。
“唔!这刀子还是得小心点,要是不小心捅到本大爷,那还得了。”兰斯洛抹去血污,
喃喃道。
他的任务尚未了结,在破坏那盏香炉,解除禁制之前,是没有休息余裕的。兰斯洛睁大
眼睛,耳听八方,在渐散的烟雾中,寻找下一个够斤两的敌人,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忽然,几声急促的呼吸,传进兰斯洛耳里,回头一看,一道人影,若隐若现,脸上表情
痛苦非常,冷汗直流,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手中香炉散发着奇异的气味,正是负责施法的
黑无常。
黑无常并非魔法师,只是因为当久了杀手,身上阴气最重,最有施法的资格,被赤先生
委此重任,但他全无此类的训练,在强制阵法运行的反震冲激下,身体痛的快要四分五裂了
,哪里还能妄动,这时看到兰斯洛,心里也只有叫苦的份。
兰斯洛大喜过望,提起钢刀,大步跑过去,要趁他无法还击时,砸掉那盏讨人厌的鬼炉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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