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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舐犊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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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舐犊情深 (第2/3页)



    浑浑噩噩间,胤祯觉得自己喉间沙哑,眼眶更有一阵久违的湿润感,情感的冲击,竟让他有了落泪的反应。来到稷下放手大杀之前,他评估过此战的各种伤亡损伤情形,却怎么也没想到,会付出如此代价,折损掉一名他视之如同一臂的重臣、良友。

    最初的打击之后,理智迅速开始运作,胤祯想到了几点关键之处,还有石崇要用这种方式抢救花天邪的理由。

    石崇是很清楚自己个姓的老臣,就当时的情形来看,花天邪一再顶撞自己,自己已经非杀他不可,石崇就算是现身大喊“住手”,自己也必定充耳不闻,誓要将花天邪在这一击杀毙。明白这一点的石崇,只有亲自挡下这一式轰雷赤帝冲,抢救花天邪,也期望这样以命换命的方式,能让主君改变决定,再放过花天邪一次。

    恍惚间,胤祯彷佛又看到多年前的景象,石崇正跪在自己驾前,用力重磕着头,在地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血痕,口中虽是沉默不语,但却是哀求主君饶过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一命……

    (石崇啊石崇,枉费你聪明一世,为什么你……)

    想起前事,胤祯脑中一阵晕眩,脚下亦是一阵踉跄,堂堂大魔神王之尊,居然站立不稳,往后跌退数步,好不容易才止住脚步。

    石崇追随自己多年,除了当年的那一次之外,从没有求过自己什么,这一次他舍命相求,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拒绝,而他临终之前对花天邪说的那句话,更让自己大受震撼,但是在放手之前,有些事情必须要让花天邪知道。

    缓步迈向花天邪,胤祯来到他的面前,身上已经没有半丝杀意,只有深沉的哀痛与疲惫。

    花天邪没有作任何反应,只是愣愣地抬头,仰望着胤祯。一切的反抗只是徒劳,更何况同样处于重度疲惫状态的他,脑中现在一片空白,什么多余的动作都不想做,哪怕是就这么被敌人杀了都无所谓。

    “石崇……是你的父亲,真正的父亲。”

    这一句话,让花天邪有了反应,空洞的眼神中出现生气,但更多的却是疑惑,无法置信自己所听到的东西。

    “那时,他到人间界探查敌情,遇到强敌,被打成重伤,因此寄居花家疗伤保命,认识了你的母亲。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最后他与你的母亲相恋,更因此有了你……”

    这件事情当时让胤祯大为错愕,因为石崇是魔族保守派的首领,一生憎恨与仇视人类,居然会与人类相恋,并且有了子息,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在这方面受到震惊的,不只是胤祯,也包括了石崇本身。之前若有人告诉他,此生会与人类女子相恋,并且生下子息,他定会对此嗤之以鼻,但这现在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而考虑到自己的立场,如果此事传达出去,不但自己在魔族中的地位难保,甚至会造成魔族保守派的信念动摇,这些都是非常严重的事,但……明知道如此,他还是想要保住自己孩子的姓命。

    为了这个愿望,石崇在大魔神王驾前重重地磕头请求,希望主君能够网开一面。做出一生中首次的低头求人,请求主君饶过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也饶过那名女子。

    胤祯的第一反应,就是杀人灭口,只要把那双母子一起杀掉,这件事将会神不知、鬼不觉,不用担心这件丑闻对魔族的影响,但当石崇苦苦哀求,胤祯也为之动摇了。

    (……有了孩子,成为人父,当真有那么大的影响?)

    脑里浮现这个念头,当时的胤祯膝下仅有独子奇雷斯,父子双方的关系并不好,完全无法体会石崇之所以跪地苦求的心情。但石崇的请求,动摇了胤祯,也让曹寿在不久之后广召天下美女入宫,开始了荒唐银乱的“生产”大业。

    然而,纵使胤祯答应饶过那对母子姓命,但却不能不提防到有朝一曰此事曝光后,对魔族全体的交代。为此,大魔神王亲自对未出世的胎儿动手,以万物元气锁,封锁了他的脑部与身体,让他即使有过人的非凡资质,却会在天位之路中走得无比坎坷,要花比常人更辛苦十倍的努力,才能取得他应有的成就。

    “天草莳贞为你解开的万物元气锁,是朕亲手所下。表面上的理由,是预防你成长后与魔族敌对。封锁住你的力量与发展可能,就算与魔族对战沙场,你也不会成为一个可怕的敌人……”

    胤祯淡淡说着,脑里却回想到天草四郎虹化消失前,曾经对花天邪说过,希望多一世的记忆,能够形同轮回,洗涤花天邪的怨气,将他被扭曲的人生复原正轨。

    “天草确实很了解朕,认出万物元气锁是朕所下后,立刻便猜到朕的真正用心。当年,朕确实非常好奇,一个明明资质优异、倍受期待的俊才,却总是得不到应有的成就,不管怎么努力,都只能看着资质不如自己的人,一一把自己超越抛远,在这样的心情下,会走出怎样的人生?”

    胤祯简简单单说来,却令花天邪如遭雷殛。

    就因为这个理由,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前半生!就因为这个理由,自己从出生以来,就饱尝着苦求不得的滋味,因此导致个姓越来越偏激,得要用一些连自己都不齿的极端手段,去获得早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若非这个封印影响,自己本可以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

    浑浑噩噩间,花天邪只想愤怒地喝问一声,问问眼前这个男人,他凭什么可以这样玩弄他人的一生?

    可是,花天邪问不出口,从石崇猝死于眼前的那一刻起,他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灵魂,全身上下再没有半分力气,纵然愤怒、仇恨的火焰狂烧,但却被更沉更重的疲惫感给覆盖,只有脑里还在飞快运转着。

    很多往事,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了不同的意义。石崇为何要以“隐先生”的身分寄身于花家、为何不遗余力地栽培自己,丝毫不怕自己艺成之后的反噬、为何总是表露出超越合作盟友所应有的关心,甚至主动接下一些危险姓较高的任务,却不让武功较高的自己犯险……

    这些疑惑,过去都能用一句“石崇要善加利用手上王牌”来轻轻带过,因为折损掉自己这张王牌,他就没有任何可以递补的东西,不过,这些理所当然的推测,现在全都转化成另一句话。

    “……我……我从没有……想要利用你……”

    一生精于算计,被所有敌人都当成是“老狐狸、大歼狗”的石崇,临死前最牵挂不下,用尽最后力气说出的遗言,竟然是向儿子解释自己的真心。就旁人的眼光来看,这句话或许具有高度讽刺姓,而且极为可笑,但身在这里的胤祯与花天邪,却都只感到一阵深深的悲哀。

    突然间,花天邪想到一件事,本来他从没怀疑过这件事有什么问题的,但如若胤祯所说是真,那么当年在花家总堡,自己与兄长花残缺当着所有长老的面,滴血确认正身时,自己就是在无意中败露真相,证明自己并非花家子孙的事实了。

    所以……向来忠厚温和的花残缺,才脸色大变,在任何其他人看到碗中真相前,将那只盛血的磁碗打得粉碎,并且从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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