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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难得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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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难得知音 (第3/3页)

!莫问先生,你可不可以帮我们一个忙?”

    帮这小疯子一个忙?

    莫问有自知之明,他还想活久一点,爱菱的包袱,比起前两天的尺码,好像又更大了,谁知道是不是又有什么新作品要找实验者,自己可千万不能当这白老鼠。

    只是禁不住孩子们期望的眼神,莫问只好屈服,想了想,道:“不能碰到那个包袱,剩下的好商量。”

    “这样啊……”

    自己的意图被窥破,爱菱的俏脸上有明显的失望,但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眼睛随即亮了起来。

    看见少女炽热的眼神,莫问本能地有种畏惧的感觉。

    “没关系喔,大家,莫问先生除了是一名武功高强的骑士,也会吹很好听的音乐喔!”爱菱对孩童们夸耀着,然后众人就一起用那种很期盼的眼神,热切地瞧着莫问。

    “莫问先生,请吹一曲给我们听好吗?”

    捧着小手,少女提出了祈愿。

    “……”

    “莫问先生的箫很好听,爱菱很喜欢,孩子们也都在等着你呢!”

    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迟疑一会儿之后,莫问取出了洞箫,放在口边,选曲待奏。

    看了孩童们一眼,莫问心想,既然是为了驱走悲伤而奏,便挑首轻快的曲子吧。

    翻阅脑海中的曲目,莫问选了首“庆丰年”,那是南方的武炼蛮族,在年节时的欢庆乐曲,听起来喜气洋洋,节奏甚是轻快,拿来哄孩子们开心,应是再适合不过。

    主意拿定,莫问将箫凑近口唇,高声吹奏起来。

    他早年曾于此道下过苦功,大陆上的知名乐评家,亦评之为“只应天上有的仙音”,这番吹奏,尽管只是平凡的欢庆乐,但也能于平凡中显出优美的音色,细微处更是变化精微,转折如意,直如一位武学名家试演生平绝技一般。

    爱菱侧腕托着头,左手手指跟着在车板上打节拍,她对音韵之学,所知不多,但“庆丰年”简单轻快,节奏分明,要听明白不是什么难事。

    趁着演奏者专心奏曲,爱菱向孩童们比了一个要大家安静的手势后,便偷偷瞧着莫问。

    平常时刻,莫问似乎对人深有戒心,只要爱菱一盯着他,就会很不客气地把头转开,要仔细的看看他,除去睡觉时间,就只有现在了。

    莫问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呢?

    本着发明家的科学精神,和少女爱作梦的幻想情节,爱菱有过无数的推敲。

    莫问先生,一定是个贵族。

    在这些天的相处里发现,莫问有些生活习惯,不是一般人会有的。

    他每天要喝下午茶,只要时间一到,不管原本在做什么,都会停下来,准备泡茶休息,同时对于打扰者绝不轻饶,爱菱就曾经看过,他一面喝茶,一面斩杀来犯的赤眼魔猿。

    在饮食起居上,莫问也甚为讲究。爱菱做的料理,常常出错,反倒是莫问本身,对于料理的品鉴、该如何调理,如数家珍。

    这些林林总总,再加上他本身的骑士资格,那只价值连城的洞箫,都不是平民阶层容易接触到的。

    一个贵族,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最可能的理由,应该是战争吧!

    爱菱这样坚信着。

    莫问先生的身上,有经过战火洗礼的气息,他身上的那套军装,自相逢至今,从未换过,却总是洗的干干净净,这不是普通的贵族骑士会有的举动,而是一个军人骑士的习姓,右手的伤痕,这更是惨烈战斗后的勋章。

    莫问先生,一定是在战争中受了重伤,遇到了很伤心的事,所以才放下贵族的身份,像个流浪骑士一样,四处漂泊的。

    这是爱菱的想法。

    其实,在这个烽烟四起的时代,阶层的变化非常迅速,往往一个政治斗争、战祸牵连,原本的贵族,就被贬为贱民,桂胄家族就此流落民间。

    落魄的贵族,心怀旧曰的荣华,又难以忍受现在的生活,往往借酒浇愁,又为了维持豪华的生活,他们仗着自己的武艺,沦为盗贼,做出种种不法的勾当,成为地方治安的最大困扰,诈骗爱菱金钱的那些人,就有些类似这种类型。

    发觉爱菱看的出神,莫问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真巧,想起那人,她也是爱听箫声,总在相会之时,要求鸣奏一曲,然后在旁抚琴轻哼,一副悠然神往的表情,令自己为之爱煞。

    “哼哼哼……嗯嗯……”

    出自幼时习惯,爱菱聆听到后来,不由得跟着打起拍子,闭上双眼,轻哼出声,感受着音韵的流畅,可是,好像觉得有什么不足,从头到尾,爱菱的眉头都是皱起的。

    而这似喜还怨的表情,被莫问看在眼底,当场又是一怔。

    为何?

    为何?

    饶是千里相隔,她的音容却总是在眼前,想念的心情,也从未有稍减,然而,明知她现在身处虎口,却偏偏只能坐视,不能相救,这是哪门子的人生!

    想起种种阻挠,又是心急,又是气恼,莫问的眼眶又红了,他的个姓素来多愁善感,本也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类型,这时越想越是心伤,真恨不得好好大哭一场。

    心情这一激荡,箫声大乱,嗄然而止。

    “嗯!不好,不好,比起那天听到的差多了。”

    没有发觉莫问的异样,爱菱睁开眼睛,俨然一个小乐评家的势态说着;孩子们也都学着她的动作,一个个大摇其头。

    听到这样的评论,莫问微觉好笑,自己的乐艺,当初在金陵,任是谁听了,也都赞不绝口,哪轮到这些小鬼来挑剔,当下好奇心起,询问爱菱哪里不好。

    “这首曲子该是很有喜气的音乐,可是被莫问先生吹出来,却让人听了好伤心,和曲子一点都不合,嗯,不好,不好,比那天差太多了。”

    爱菱摇头晃脑,显然对自己的乐评,感到得意。

    听音乐,能听出演奏者的真心,那真的是知音了。只是骤闻此言,莫问登时一愣,如遭五雷轰顶般呆住,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莫问干着喉咙,冷笑道:“胡说八道,小孩子懂得什么?”

    自己的音觉遭到不正当的否定,爱菱似乎有些生气,嘟着小嘴抗辩道:“小孩子又怎样?我一样听得出来,莫问先生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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