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3/3页)
。能怀了孩子就可以为庄之蝶证明他是行的,又不娇娇滴滴地给他添麻烦,庄之蝶越发会拿她和牛月清相比,更喜欢了她的!于是这一日早晨,周敏一走,妇人独自去了医院堕胎。血肉模糊地流了一摊,旁边等候也做流产的一个女子先吓得哭起来,唐宛儿倒十分地瞧不起,待医生说:“你丈夫呢,他怎么不来陪护了你?”她说了声:“在外边哩,他叫的小车在外边等哩!”走出病房,一时有些凄惨。在休息室坐了一会儿,心静下来,却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兀自笑了一下,自语道:“我唐宛儿能吃得下砖头,也就能屙出个瓦片!”起身往家走。走过了孟云房家住的那条巷口,身子并不感到难受,只是口渴,就想去孟家喝口水儿,也好打问打问庄之蝶的行踪。
一踏进门,孟云房并不在,夏捷正噘了嘴在屋里生闷气儿,见了唐宛儿便说:“才要去拉你到哪儿散了心的,你却来了,真是个狐狸精儿!”唐宛儿说:“是狐狸精的,你这边一放骚臭屁儿,我就能闻着了呢!嘴噘得那么高,是生谁的气了?”夏捷说:“还能生谁的气?”唐宛儿说:“又嫌孟老师去庄老师那儿闲聊了?!这么大的人,还像个没见过男人似的,一时一刻要拴在裤带上吗?”夏捷说:“庄之蝶这些天忙活他的画廊,人家哪有闲空儿和他聊?要是光聊天倒也罢了,一个新疆来的三脚野猫角色,他倒当神敬着,三天两头请来吃喝,竟把孟烬也招来拜师父……我才一顿骂着轰出去了!甭说他了,这一说我气儿又不打一处来!宛儿你怎么啦,脸色寡白寡白的?”唐宛儿听她说庄之蝶这些天是忙活着画廊的事,心里倒宽松下来,就说:“我脸色不好吗?这几日晚上总睡不好的,刚才来时又走得急了,只害口渴。有红糖吗?给我冲一杯糖水来喝!”夏捷起身倒了水,说:“晚上睡不好?你和周敏一夜少张狂几回嘛!热天里倒喝红糖水儿!”唐宛儿说:“我这胃寒,医生说多喝红糖水着好。”喝罢了一杯,唐宛儿浑身出了些汗,更是觉得有了许多精神头儿,说了一会儿话,夏捷就提议去街上溜达。唐宛儿原本喝了水要回去睡一觉的,却又被夏捷强扭着,也就走出来。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城南门口,唐宛儿便觉得下身隐隐有些疼,就倚了那城河桥头上,说:“夏姐,咱歇会儿吧。”拿眼往城河沿的公园里看。天高云淡,阳光灿烂,桥下的城河里水流活活,那水草边就浮着一团一团黏糊糊的青蛙卵,有的已经孵化了,鼓涌着无数的小尾巴蝌蚪。唐宛儿不觉就笑了。夏捷问笑什么,唐宛儿不愿说那蝌蚪,却说:“你瞧那股风!”一股风是从河面上起身,爬上岸去,就在公园铁栅栏里的一棵树下张狂,不肯走,不停地打旋儿。原本是不经意儿说着风,风打旋的那棵树却使两人都感兴趣了。这是一棵紫穗槐的。粗粗的树干上分着两股,在分开的地方却嵌夹着一块长条石,十分地有意思。夏捷说:“这树的两股原是分得并不开吧,园艺工拿块石头夹在那儿,树越长越大,石头就嵌在里边了?”唐宛儿说:“你看这树像个什么?”夏捷说:“像个‘丫’字。”唐宛儿说:“你再看看。”夏捷说:“那就是倒立着的‘人’字。”唐宛儿又说:“是个什么人?”夏捷说:“‘人’字就是‘人’字,还能看出个什么人来?”唐宛儿说:“你瞧瞧那个石头嘛。”夏捷就恍然大悟,骂道:“你这个小骚×,竟能想到那儿去!”就过来要拧唐宛儿。两个人嘻嘻哈哈在桥头栏杆上挽扭一堆,惹得过往路人都往这边看。夏捷说:“咱别闹了,人都朝这儿看哩!”唐宛儿说:“管他哩,看也白看!”夏捷就低声说:“宛儿,你老实给说,周敏一天能爱你几次?你是害男人的人精,你没瞧瞧周敏都瘦得像是药渣了!”唐宛儿说:“这你倒冤了我,我们一月二十天地不到一块儿,那样的事差不多就常忘了哩。”夏捷说:“那你哄鬼去!甭说周敏爱你,我敢说哪个男人见了你都要走不动的!”唐宛儿笑说:“那我真成了狐狸精了?”夏捷说:“说狐狸精我倒想起昨夜的事了。昨儿夜里我在家读《聊斋志异》,满书写的狐呀鬼呀的,就害怕了。你孟老师说:‘狐狸精我不怕的。三更半夜了我就盼有个狐狸精吱地推了窗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