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炬烛帝志,洞灭魍魉 (第2/3页)
马点香的夸张程度,但没几個日夜的时辰,休想走遍看尽每一处风景。
“道长在正一亭观赏梅花,还请稍候。”
足足行了半个时辰之久,道童停在一片梅林前,转身打个稽首。
“既是陈师傅来了,无需禀报,速速请进,与贫道一同赏梅。”
还未等道童通传,梅林深处掀起一股微风,温润嗓音夹杂其间,传进耳中。
“陈师傅,道长唤你呢。”
道童退后两步,让出路来。
这座梅园依着山势,梅以山而秀,山因梅而幽,相映成趣。
陈行走出百步有余,看到一座亭子,里头立着铁胎铜面的大碑,二十四条蛟蟒缠绕,有新天子亲笔撰文书丹的“正一”二字。
石凳坐着身形高痩,着黄色长袍的中年道士,颌下留三绺长须,颇为几分飘飘仙气。
他一双眼睛格外有神,好似内蕴星斗,见着陈行便笑道:
“稀客!平时邀你不来,今日倒是闲心十足,想着过来拜访?”
陈行拱手一礼,面对上三籍的道官,等同草民看到官身,须得伏地跪拜,以示尊敬之情。
但他本身稳坐义海郡武行的头把交椅,身份不低,加上是一位四练宗师,又与璇玑道人有些交情,故而不必拘泥俗礼。
“我是困顿在红尘的庸人,怕脏了道长的清净之地。”
陈行轻轻一笑,声音洪亮,大步踏进正一亭,相对而坐。
“无事不登三宝殿,直说吧,又要请托何事?你那个继子陈晔,他不良于行,气血两亏,进道院做生员,委实不好服众,贫道须得再三斟酌。”
璇玑道人眯起眼睛,颇为和蔼的样子。
“怒云江天降陨石,搅出好大动静,这桩异事,璇玑道长可曾听闻?”
陈行双手放在膝盖上,平静问道。
“义海郡内外,什么风吹草动瞒得过贫道?昨夜,止心观的山水宝鉴忽有震动,贫道掐指一算,乃是地气挪移,应当是有人打断一处山根,平白搬走一座小丘。
随后才知道怒云江口,流火从天而降的消息。
陈师傅,你那位徒弟好能折腾。”
璇玑道人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果真是海禅所做?”
陈行神色诧异,紧接着眼底浮现一丝痛心,这一幕被璇玑道人注意到,他嘴角微扬,摇头道:
“伱又是何苦,夹在徒弟与继子之间难做人。宁海禅都做出把授业恩师开革除名,这等大逆不道之举,显然没将你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师徒之情,淡薄到这个份上,几如陌路,你还将通文馆的招牌大匾、掌门印信,倾囊相授。”
陈行面露苦笑:
“毕竟是自个儿教出来的衣钵传人,总不能清理门户……再者,我早不是海禅的对手了。”
璇玑道人眸光跳动:
“十年前,他孤身一人灭了四家,把义海郡闹得天翻地覆,止心观上一任道官,险些上报龙庭,请天水府发布文书,将其列为逆贼除之。
如果不是你从中斡旋,答应排帮的洪桀,让宁海禅退步罢手,他焉有性命在?可惜,他不理解当师父的一片苦心,反而认为你与十三行勾结,屈从于财名私利。”
陈行面色微沉,好似被提及不甚舒服的往事,璇玑道人却不在乎这些,他贵为坐镇义海郡的一方道官,待在一亩三分地,一抬手就能遮住天,拳脚拔尖的四练宗师,亦要低头。
“为人师者,总归不忍心见着徒弟惹祸,况且,通文馆能够立足郡城,也多亏海禅。”
陈行似乎只会苦笑,瞧着有趣的璇玑子止住话头,回归正题:
“兜圈子这么久,寻我究竟所为何事?”
“想请道长为昭儿主持一场水陆法会,诵一遍《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安一安内人的心。”
璇玑子嘴角噙着笑:
“你倒是用情至深。十三行长房嫡系身死,那些大老爷求上门,贫道都未必愿意赏脸。”
陈行垂首,微微俯身:
“我晓得道长修行所需,极多地金行云母灵砂炼法。天煞日在即,浊潮上升,我可以为道长深入伏龙山千里,寻十枚金行云母灵砂。”
璇玑子眼皮掀起,终于松口:
“你堂堂四练高手,屈尊降贵给贫道做这种搜寻之事……宁海禅有一句话,没说错。陈行,你这是为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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