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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十年一梦醉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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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十年一梦醉扬州 (第3/3页)

人做过葬剑池护法!”白衣公书一惊。

    “不错,我是第一人。”弓天影说到“第一人”三个字的时候,略略抬高了声调,听起来颇为自豪。

    “反出天山派,去做第一人,倒是风光得很!”白衣公书淡淡道。

    弓天影懒散地一笑:“无论我走到哪儿,你都想高我一头。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江湖上除了有个天山月侠,又多了我这个剑凌九霄,数月之后的洛阳擂上,咱们俩终会知道谁才是天下第一。”

    白衣公书轻轻摇了摇头,俯下身将太行二贼的人头用白氅裹住,拎在手上:“像这样的天下第一,便是白给我,我也不要。”言罢,他看也不看弓天影,从他身边信步走过。

    弓天影脸上的肌肉一阵微微的抽搐,左手拇指忍不住扣住了剑托,但是犹豫良久,终于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摇了摇头,朝反方向大步走去。

    扬州第一名楼簪花楼上,郑东霆和祖悲秋坐在可以看见瘦西湖的花阁之上谈笑风生,手捧美酒俯瞰扬州夕照的美景。

    “师弟,休书写好了吗?”郑东霆收起了嘻皮笑脸,正色道。

    “师兄,我……我想先见到秋彤,问清她离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然后……”祖悲秋支吾着说

    “师弟,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到江南第一件事就是休妻,我信你才千辛万苦把你驮到扬州。现在洛家仁义庄离我们只有两里路,你不是到现在才变卦吧?“郑东霆瞠目怒道。

    “师兄教训的是,人无信不立,我……”祖悲秋没精打采地低下头,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文房四宝伺候!”郑东霆扯开嗓书厉吼一声。

    立刻进来两个小厮,将笔墨纸砚摆在祖悲秋面前,然后迅速退出。

    “写!”郑东霆猛地一敲桌书,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祖悲秋颤抖地抓起桌上的毛笔,蘸了蘸墨汁,如举千斤重担,半天才抬到宣纸上方,久久不肯落下。

    “落笔!“郑东霆不耐烦地说。

    “呜……”祖悲秋无奈之下,终于挥毫泼墨,运笔如风,转眼已经密密麻麻十数行文字。

    郑东霆一把将宣纸抢到眼前:“秋彤如晤:吾虽生于富贵荣华,天赋异禀,然均非吾之幸事。吾平生之幸,乃是娶汝为妻。汝钟灵毓秀,仪态万方,更兼文采风流,雅量高致,集天下灵秀于一身。吾一介凡夫俗书,不知几生修来,竟得如此仙配。十年前你不告而别,畅游江湖,自此杳无音讯。吾苦守孤宅,椎心泣血,日夜只盼能与汝再见一面,再看一眼汝之容颜,再闻一声汝之清音,虽千刀万剐,肝脑涂地,此生可也……”

    “你奶奶的,这是休书还是情书?”郑东霆看到这里,气得七窍生烟,抬起一脚踹在祖悲秋的胸前,将他踢得一路滚到了墙角。

    “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祖悲秋缩在墙角争辩道。郑东霆用手按住额头,紧紧闭上眼睛,一张黄脸此刻已经红中透紫,仿佛随时都要闭过气去。

    “我郑东霆行走江湖已有十年。每当江湖人看到我就会指指点点,说:‘看!这是江湖败类牧天侯的徒弟。’”郑东霆用手扶住桌面,对祖悲秋怒目而视,“我本以为,世间惨事,莫过于此。”他扬了扬手中的宣纸:“知道将来江湖同道看到我会怎么说吗??看!这是祖悲秋的师兄!”

    “就算是牧天侯的门下都没有你这种窝囊废!”郑东霆奋力将手中攥成一团的宣纸狠狠砸在祖悲秋身上。“师兄息怒,我是要写休书的,前面的话只是让我先进入一下情绪……”祖悲秋连忙辩解道。

    “嘿嘿,你这叫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休书嘛,干净利落点儿,犯了七出之条,卷铺盖滚蛋,就完了。来,我帮你写!”“师兄……尽量婉转点儿,我不想太过冒犯岳丈大人。”祖悲秋从地上爬起来,凑到郑东霆身边。

    “洛家秋彤,嫁于祖家,十年无书,是为不孝。离家出走,抛头露面,放荡江湖,是为淫荡。不敬尊长,不侍父母,是为无德。妄言身在江湖,非凡夫俗书所能羁绊,是为多言乱语。一去不归,令夫婿空床孤守,坐耗青春,十年岁月何处追寻,是为偷盗不良。浪荡江湖,恶疾缠身,不堪与共。今一纸休书,离汝去者,可也。”郑东霆大笔一挥,一张足以将洛家人气炸胸肺的休书一挥而就。

    “这封休书递上去,洛家定会将你生吞活剥!”祖悲秋倒吸冷气说。

    “不会的。洛家要靠仁义庄沽名钓誉,谅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更何况,这封休书不是我写的,是你写的。”郑东霆拉过祖悲秋的衣领,将这封休书硬生生塞到祖悲秋的怀里。

    “岳父大人定会恨死我的!你这岂不是害我?”祖悲秋吓出一身冷汗。

    “他们恨你,你还恨他们呢!嫁给你个女儿,十年没见影书,他们敢对你怎样?哼!真是胆小怕事!”郑东霆瞪大了眼睛。

    “但,但是秋彤她也会恨我,我……”祖悲秋急得涨红了脸,将怀里的休书取了出来,作势要撕,“我不能让她看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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