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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高鸡泊、豆子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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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高鸡泊、豆子岗 (第2/3页)



    伽蓝走进了帐篷,暴雪也气势汹汹地跟了过去,蹲踞在帐帘边上,神情极度戒备。

    伽蓝放下帐帘,又把雪儿放在暴雪身边,这才与众人一一招呼,然后从藤筐里摸出一些干果、烧饼,一些腌制的羊肉马肉,用三个刁斗(炊具)装着放在地上,最后拿出了两个盛酒的皮囊,几个木质的杯子。

    高泰等人默默地看着,目露感激之色。方小儿本想劝阻,但话到嘴边,肚子实在不争气,咕咕作响,那劝阻的客气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刑徒终究是刑徒,虽然天马戍戍主仲布衣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们,现在他们已经是大隋的戍卒了,但在鹰扬府没有批复之前,他们依旧是刑徒,而仲布衣嘴上说得漂亮,大家都是兄弟,但骨子里还是蔑视刑徒,根本不把他们当作自家兄弟看待。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需要时间,一个大隋七品武将和一群大隋配发刑徒之间的距离非常遥远,短期内没有建立信任的可能。至于江都候,自始至终就仇视他们,甚至连早已转为烽子的西门辰等人,都经常遭其殴打和辱骂。

    两位戍主只想利用他们,只想榨干他们的血肉,而这批河北刑徒则个个凶狠桀骜,性情刚烈,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实际上他们即便卑躬屈膝、曲意逢迎,也不会在仲布衣和江都候的手中讨到半丝好处,更不会把一餐两块烧饼改换成两块香喷喷的羊肉。

    大隋卫士不待见河北刑徒,西域胡人当然不好自作多情,虽然也有人感激他们的卫护,想给点酒肉衣物以表谢意,但在这支队伍里,仲布衣和江都候主宰着他们的生死,他们无论如何不敢得罪。

    唯有伽蓝是个例外。这一路上,伽蓝看待他们的目光始终很温和,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鄙夷和憎恶。正是得益于他的进言,仲布衣才给了他们夜间御寒用的大氅,给了他们穿越沙漠所穿的乌皮靴,而在紫云天,伽蓝又救活了两个奄奄一息的刑徒。活命之恩,永难相报。

    “这是龟兹的葡萄酒。”伽蓝把几个木杯倒满,举手相请,“或许你们在河北也喝过,但未必正宗,要知道无商不奸,胡商也是商,甚至比我中土的商贾更奸滑,那酒里或许就兑了水,早已失去了葡萄美酒的醇香味道。”

    高泰等人笑了起来,纷纷拿过杯子,小口抿尝。方小儿咂咂嘴,看看众人,疑惑地问道,“这就是葡萄酒?怎么味道怪怪的?”

    “你小子喝过酒吗?”谢庆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毛都没长齐,还喝甚酒?不喝就给俺!”

    方小儿急忙把杯子抱进怀里,“谁说俺没喝过酒?俺喝过米酒,喝过烧春,还喝过五云浆。你知道五云浆吗?听说是贡酒,只有皇帝才能喝到。”

    “竖子也敢欺俺?”谢庆撇撇嘴,嘲讽道,“既然只有皇帝才能喝到的酒,你又如何喝到?”

    “休得胡乱说话。”高泰叱责道,“不要让将军耻笑。”

    伽蓝笑着摇摇手,示意无妨,接着拿出几把锋利的短剑递给众人,“随意吃肉,不要拘束。”

    “俺真的没有骗你们!”方小儿涨红着脸,气愤地说道,“去年摸羊公在永济渠上劫了一艘船,五云浆就是在那艘船上抢来的。俺在岸边接应,也算有功,回到高鸡泊后摸羊公就赏了俺一杯五云浆。”

    帐内顿时安静下来,高泰、谢庆神色微变,不约而同地望向伽蓝。乔二则向方小儿连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方小儿蓦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大感惊恐,胆怯地望着伽蓝。

    伽蓝神色如常,面带浅笑,问道,“摸羊公是谁?”

    四个人均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伽蓝从羊腿上割下一块肉递给方小儿,“现在习惯吃生肉吗?”

    “饿急了,什么都吃得下。”方小儿接过肉,急不可耐地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你们造反,是因为没有饭吃。”伽蓝一边切下肉块依次递给高泰等人,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大隋义仓遍布天下,如果受灾了就会开仓放粮。河北受灾了吗?官府开仓放粮了吗?”

    “去年大河有水患,两岸很多郡县受灾。”高泰说道,“各地郡县都有义仓,但官府拒绝开仓放粮。”

    “义仓的粮食都是由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从嘴里省出来的,是我们的粮食,我们受灾了,官府却拒绝放粮救灾。”高泰说到这里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不知不觉地大了起来,充满了愤怒和怨恨,“我们拿自己的粮食救自己的命竟然都不行,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哪有这样无情无义的皇帝?我们去官府哀求,那些衣冠禽兽们不但不同情我们,反而说我们是刁民,是反贼,要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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