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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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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2/3页)

    轻轻应了一声,注意到他面露淡哀。

    “那你必定要原谅我。”他压抑住心里强大的情感,柔声又嘶哑地说道:“我将你……错当成我所爱的一个女人,所以一时情不自禁。”

    “爱?”她迟疑一会,主动问道:“我跟她很像吗?”

    “一点也不像。她对人世间的人事物都十分怜惜,我第一次看见她,她身染疾病,一天里有一半的时间在昏睡;剩余的一半,她用她的爱来弥补我受创的心。”圆圆的眼望着他。“你爱她,她爱你,就像姐姐跟姐夫一样,那不是很好吗?”

    他一怔,苦涩涌上胸口。

    “是啊,我爱她,她爱我……却也爱其他人。”不动声色地向她伸出手,拉好她的单祆。这一回她没有抗拒,只专注在他的故事上。“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为了她,从黄泉之路逃出来。”

    她一点也不当他在说笑话,很认真地问道:“黄泉之路很难走吗?”

    “每走一步,三魂七魄渐散,终止麻木。**的痛可以忍,神智的涣散,你能想像吗?明明阳世间无数的生人穿过我,我的记忆却一点一滴在消失,想要抓住它,却没有办法碰触,心里的恐慌比死亡还可怕。我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不愿失去我最后的思想。”他喃喃道:“阴冷、黑暗……无能为力,抽离的心,再等下一世,还有相聚的一日吗……”

    拈心见他愈说愈像沉进自己的世界里,俊秀的脸庞惨白恍惚,她直觉握住他冰冷的双手。

    “多……多罗郡王。”她结巴道,唤回他的神智。

    他像刚清醒一般,回过神来盯住她。眼前的黄泉之路尽褪,他低头看着她细瘦的纤手,浓眉拱起,低语:“好熟悉的感觉……”藉由她的双手传递过来的气流像是他死亡的那一夜唯一温暖的印象。

    就是这个庞大的气流让他留下完整的灵魂,逃开了牛头马面的拘捕。

    “没事了。”她笨拙地安慰道。

    他差点失笑,脱口道:“你不曾安抚过尸体,对吧!”

    她不明白他的幽默,固执道:“你不是尸体。”

    “你喜欢诊尸,不是吗?也许,在你眼里,生人比死尸还不如。”

    她胀红了脸,摇头说道:“我不是喜欢诊尸,是……是……”结结巴巴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不太适应人群以及顺着姐姐跟娘亲安排的道路走。

    不可否认的,她面对一具一具死尸时,确实比较心安,情感的起伏也不会太大,但那并不表示自己是喜欢尸体的。

    很多很多话想要从嘴里说出来,但不知道如何组织,只能一直结结巴巴地说着琐碎的字言。

    “我明白了,你的脸愈来愈红了。”首次发出内心的微笑。自己应该庆幸了,庆幸她开始懂得表达。

    “你的手好湿……又在紧张了。”

    “是啊,我在紧张了。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我那一段黄泉之路是如何走的,连对阿玛也不曾说过,万岁爷请太医院里最好的御医为我重新调理身体,却不知我骨子里己有一部分掉落在那个阴暗的地府里……你真温暖。”他叹口气,用极具温和而无害的语气询问她:“我可以靠在你怀里休息一下吗?”

    “你很久没睡了吗?”在她的认知里,要休息就表示他没睡饱。

    “事实上,我几乎有两辈子的时间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弱者的口吻学得唯妙唯肖,足以让全天下最残忍的人心生怜悯。

    当她同情地点头,让他躺在她的裙上时,他不得不承认,单纯有单纯的好处。当他还是笑颜常开的胤玄时,时常用无辜的表情去骗额娘跟其他女子,但真的没有想到她这么好骗。

    幸亏博尔济天生是个极有修养而懂克制的男人,否则依相处的先后,他要得到拈心绝非难事。

    谁会相信当年阴沉内敛的独孤玄会成为一个无赖似的青年?而他成为无赖,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的体香诱哄着他入睡,昏昏沉沉的,他不动声色地环住她的腰际,打算闭目养神一下。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他已经有太久的时间难以入眠。

    温暖的手指轻轻落在他的太阳穴,气流徐缓地灌进他的身体,甚至合目之中可以感觉到暖阳在他体内发酵。

    这种感觉多熟悉,在久到他几乎遗忘的年代里,也曾有一个女人对他这样做过。

    那个女人叫芸娘抑或……拈心?这个念头才钻进脑中,他随即沉沉睡去。

    当杨承文进来时,看见的是手指放在唇边,要他噤声的拈心。他呆了呆,顺着她的身子往下看,看见一个过分的男人躺在她的大腿上。

    他张口想要询问她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但一见她单纯又耐心的神色,他忍了下来。

    反正又不熟,就算她被吃光光,也不关他的事。外头的雨在下,实在不忍心赶他们走;他将门打开以避嫌,后来又怕有人瞧见了,风言***对这姑娘也不好,便又重新关上门,自己留下来盯着这个……无赖狂徒。

    “啤,要睡觉不回去睡……”

    “嘘,他很久没有睡觉了,你别吵他。”拈心小声地说。

    “是人都要睡觉,他根本是骗你,想要骗你……”骗什么?眼前这个贵气公子哥儿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会看上这个小少女?

    他搔搔头,干脆转过身,抽出一本书来翻,不时敲敲脖子。

    拈心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忽然小声地说:“你的颈子痛吗?”

    “也不是痛,只是一遇下雨天,总觉得头好像要掉下来似的,不能负荷……”他随口道。“看过大夫,都说没病,不碍事的。”

    “哦……”她的视线落在地上堆起的书。不是四书五经,大多是正史、野史、乡野传奇。“我……我姐夫家有一屋子的书。”

    杨承文双目一亮!“听起来你姐夫倒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她想了下,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他是都统……”

    接下去的话,他已没再细听了,因为耳边雷声轰轰作响,他惨叫不妙。

    都统啊,完了完了!若是她的名节在他家出了问题,她那个都统姐夫会不会砍下他的头?

    他完了!完了!他死了!死了啊!

    半柱香后。

    胤玄未张眼,就知博尔济踏进小屋之内。

    “姐夫?”拈心揉揉困盹的双眸。

    博尔济对上他的眼。良久,才不吭一声地转向拈心,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柔声说道:“我来带你回家了。”

    “哦……”她爬下床,胤玄直觉要抚平她袄上褶痕,博尔济立刻将她收进臂膊之中。

    “郡王,请自重。”他的脸色未变,但额上青筋在暴跳。

    胤玄的嘴勾勒笑弧。

    “自重这两个字,本王还知道怎么写。”他不将博尔济放在眼底,转向拈心笑言“改明儿个,我想法子请南怀仁出宫,让你瞧瞧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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