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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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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2/3页)

父……哇,师父,你流血了……”

    “别哭。”他撑起身子,瞧她手忙脚乱地撕下衣物帮他止血。他瞪着那颗小小的头颅,问道:“你穿着我的衣服干什么?”小孩子穿大衣,能看吗?

    “笑儿想变成师父嘛……幸好笑儿穿师父的衣服,那坏蛋以为我是男孩儿,说他只养女娃娃,还好,师父,笑儿差点就变成怪叔叔的女儿了!”她哭丧着睑。

    他闻言,流下一身冷汗。

    即使他涉世未深,也知道方才那人绝非良善之辈,以自己目前的修为,要斗个两败俱伤,除非心中没有牵挂。

    牵挂吗……他看向她,内心暗叹。

    “师父,笑儿喜欢你……你别死啊,呜呜……”

    “我还没死,你不必哭得这么凶。白天我叫你默写‘长恨歌’,你默到山下来,是存心跟我做对吗?”

    “才没有呢,我只是背不起来嘛……”她可怜兮兮地。

    “背不起来……你背了好几年,还背不起来?”他实在不想承认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资质朴钝。

    她搔搔头,然后摇头晃脑地吟道: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锯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你背得很好。”

    她皱起小小的眉头,继续吟: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师父,不通不通,笑儿背不出来了。”

    他深深吸口气,觉得内伤有加剧的可能。“哪里不通?”

    她十指掩面想了半天,然后放下直视他,很认真地说:

    “笑儿不掩面、不回看,笑儿救不了师父,就跟师父一块走。这里不通,很不通,所以笑儿背不起来。”

    “……”直接仰倒在地,放弃了。

    毁他生活、毁他想望,还会促他死亡吗?

    即使如此,他还是毫不考虑的以性命相护,这种心情……算不算是一个当爹的?

    “师父,笑儿是不是可以不用再背了?”

    “你不是诗中人,我也不是,所以你照样给我背!”胸口一阵痛,他怀疑她是生来克他的克星。

    “哇,师父,你好凶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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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

    “嗯?”

    “我……”

    “你大师父又说什么?”那声音很无奈,清静对他而言,已成绝响。

    她爬上屋顶,跟他并坐在一块赏月。

    “其实,师父,你有点老哩。”

    “对你来说,是的。”

    “大师父说……人啊,生死有命。日出日落,无时无刻,世上都会有人死去,同时也有人诞生。”

    “你大师父总算说了句人话。”天知道这些年来,他很想指着她大师父的脸破口大骂,但他不能,也不敢。

    “可是我不明白……”

    “我知道你除了一首‘长恨歌’背不起来外,一向好学不倦,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大师父说,生死有命,所以有朝一日你们身壳归于尘上,我也不必悲伤。我不明白,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平日笑嘻嘻的眸瞳直勾勾地望着他,轻声问道:“我会如何呢?”

    她的眼神充满坦率,恋慕、喜欢、敬畏……许多裸的情感,既深而且生根。他内心微微轻颤,想起她大师父曾说她天性偏向大悲大喜,极易执着。以往,是他轻忽了吗?一心以为她只是个活泼外向的好孩子而已。

    “你不会哭,也不会悲伤。”他平静地导正她的观念。

    “是这样的吗?”她迷惘。

    “那是当然。若然你大师父死去,我只当他大限已到,从此脱离苦苦凡尘:若我死了,你大师父只会当我成仙去了。”

    “我死了呢?”她好奇问。

    “你尚年轻,岂会早我们先走?”

    “那可不一定。”她噘起唇:“搞不好我是个短命鬼。”

    “生死有命。”他轻声说,对她的疑问做了隐然的解答。

    她扮了个鬼脸,懒懒摊软在他的怀里,咕哝着:

    “我就知道,你们都是一样的。笑儿出了事,你们眨个眼,回头就继续过日子,真无情。”她摇头晃脑吟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师父,你教我背了好几年的‘长恨歌’,我还是东漏西漏,却牢牢记住这两句。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呢?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成仙了……笑儿是连碧落也上不去的啊!”

    闻言,清冷俊美的脸庞是一贯的平静,内藏在心里的感情却受到了震撼。

    她的性子如同她大师父疯疯癫癫的,说话没个正经。他常想,若不是他在旁盯着,也许,她早已成为继她大师父之后的第二个疯子。

    只是,他与她大师父向来清心寡欲,对世间没有任何的执着。她这一面到底是谁影响的?

    她玩着他修长的手指,摸着他的掌心,轻声道:“师父,这个疤跟笑儿好像啊……”

    她摊开自己的手掌,露出相同的烙印。

    他的,是自几年前在山脚下被一个怪叔叔用剑气震伤的:她的,则是自有记亿以来就有的。

    “师父你曾说,我一个半月,你一个半月,合起来是一个大月亮。”

    “……”他的无心之言,哄十岁的她,只是,没有想过她十五了,还惦着这话。

    “大师父说,你天天穿蓝衣,简直是穿成癖了,就是有朝一日想变成蓝天,那笑儿以后天天穿白色的衣服,当师父下头的一朵白云,不管我到哪儿,上头都有你。”她咧嘴笑。

    “……随你吧。”心湖依旧平静,只是好像多了点什么……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有些窝心叼……他不排斥,而且唇畔泛起浅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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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十七岁的身子跪在地上,鼻子红咚咚的,声音哑到几不可闻。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有个怪叔叔差点杀了我?”

    “嗯。”

    “我还记得,那怪叔叔以为我是男孩,根本不理我,只告诉他身边那要拜他为师的少女说,他从不收徒,只收女儿,若要当他的女儿,就得习惯杀人,而习惯的第一步,就是杀掉正在当场的我。”

    “嗯,是有点印象。”很多事情他淡然处之,久而久之便已遗忘,唯独那件事,他毕生不敢忘,正因不敢忘,所以从不让笑儿的功夫搁下。

    “我还记得,他把我丢回师父身边时,在耳边说了一句话……”

    剑眉微折。“什么话?”

    “他说,他跟你、我跟那姐姐,都有神似的命运,不知道我的下场会不会跟她一样。”她的视线缓缓从白色蜡烛栘向他,正色问:“那姐姐,是拜她的仇人为师。师父,你是笑儿的仇人吗?”

    他闻言,内心一震,神色不变。他从不知这回事在她心里藏得这么久、这么深……是他不够了解她,还是平日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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