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2/3页)
“在这世上你没有害怕的事吗?”
“唔……这是秘密。”
“你知道许多秘密,却从不主动说出口。聚笑,你知道我有点功夫底子,却一点也不惊讶。”
她搔搔发,笑道:
“这种小事我没注意耶……”
她在打马虎眼,他也不是不知道。视线从她苍白的小脸移开,打量简陋的小屋。屋内一尘不染,摆设简单没有多余的赘物,可以想见主人的洁癖与性子。
再往墙上那套陈旧的蓝袍看去,凤眼微眯,像在回忆什么。
李聚笑见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真拉回他一些不该有的记忆。
过了一会儿,那双在黑夜里发亮的凤眼,往她的小脸看来,她立刻挤出笑,他却往矮柜上看去。
她轻“呀”一声,先前她为了找衣物,将那叠从床下翻出来的陈年旧纸搁在矮柜上,见他伸手去拿,她连忙双手压住。
“我不能看吗?”他问,在夜里声音显得十分的平静。
“也、也不是……”她结结巴巴,明明天气有点冷,她却满头大汗了。
“那就是可以了?”唇畔隐约有笑,很轻松地从她手下取出那叠纸,他没看,对着她问:“我俩曾是仇人?”
“不,不是!”至少,她从不认为是!
“你很害怕我会恢复记忆?”
“不……”不,她想要他恢复记忆,又不想他恢复记忆。
“你猜,我有没有该牵挂的人?好比妻子、情人或孩子之类?”
她用力摇摇头。
他微笑:“那你再猜,以前我是独身一人了?”
“嗯……我想是的。”
“既然我想不起来,又没有牵挂,那么有没有寻回都是无所谓。聚笑,你想跟我回闻人庄吗?”
“耶?”她抬头,见他唇角微勾。
那笑,极浅,让她一时离不开眼,只知他放开那叠陈年老纸,连看也不看的。她暗松口气的同时,见他接近自己,像要越过她,看矮柜还有什么东西。
孰料,一句话从他薄唇问出——
“你喜欢我吗?”
“喜欢!当然喜欢啊……”她轻喊,随即发现他俯下头,轻轻擦过她的唇。她吓了一跳,脱口:“你……”
那优美的唇形微扬,如蜻蜓点水在她唇办间点了下。
“咦……”她瞪圆了眼。
再点一下。
“等等……”
又吻。
“等……”
唇办再相触的刹那,她张口欲言,以为他又是轻点即抽,不料这次他彻底封住她的唇。
她震惊到傻了眼,傻了眼,然后哑口无言。鼻间充斥的是他的气味,唇间是他的熟度,她的心口颤颤跳着,连着眼儿都有些酸痛,以致平日看起来在笑的如扇睫毛也在发抖。
准是被他发觉她的轻颤,她有些迟钝地察觉他握住自己冰冷的小手。迷惘之间,她瞧见那双注视着自己的凤眼——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近到无所遁形的缘故,他那双向来淡如水的瞳眸竟流转着淡淡的情意……
是、是对她吗?
他对她,有了男女之情?
“你看起来不知所措。”
“我……我……”哇,连说话时,唇间吐出的都是他的气息,方才唇舌相缠下住在她脑海打转重复,让她头晕眼花的。
她不小了,即使以往师父没有提过男女之事,但,现在的她,都懂的。
依他的性子,若不是对她动了情,万万不会轻薄她的。
他……对她动了情吗?以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
这认知,让她内心深处隐约起了小小的激动。
这几天她老觉得不对劲,他与她之间有个界限模糊了,不敢直视他,不敢缠着他,甚至偷偷换了肚兜免得半夜三更必须撞墙才能入睡,这些连她自己都迷惑的举动与鞋,在他的……嗯,重新画出界线后,像找到了适合的归处,缓缓地归回他给的地方。
“如果现在回去,欧阳不会发觉。”
“欧阳……”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他单名一个罪字啊……
“我对江湖没有任何名利权势的追求,能避免麻烦就避开。”若让他那个看起来很正经,事实上缠人缠到很可伯的外甥发现,只怕他一辈子都得为闻人这两个字卖命。
“师兄,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永远不分开!”她冲口道,然后迟疑了一下,握紧右拳。“可是、可是……”她用力闭上眼,摊开右手掌心给他看。
月光下,他清楚地看见她细致的手心上有神似欧阳罪手背上的烙印。
“世上只有三种人,第一种人是师父,第二种人是我爹娘,第三种人则是我!我一直不明白,一直到最后,我才知道,第一种人是正道,第二种是邪魔歪道,第三种则是被注定的罪之子。明明无罪,却要背负爹娘曾犯过的错。”
他一直没有声音,让她害怕了起来,心头一激动,咳了两声,不由得偷偷张开眼往他看去。
他的神色还是平静啊,太不公平了,连给她点机会读他的想法都不给!
“你师父因此不要你了吗?”
她用力摇头,轻声说道:“他没有不要!他很疼我!一开始,他骗我,说这是半个月亮,人人都没有,就我有,我从来没有怪他骗我,我……”她的脸在笑,声音却有些嘶哑:“我唯一怨他恨他的是,为什么他不骗我到最后?”
闻人剑命早料到她嘴里的大师父与师父并非同一人。他不涉江湖,也知一人一生之中只能拜一师,绝无同时拜两人为师的可能,所以,他不深问,以免为她招祸——
只是,常从她言谈之间,得知她对她师父的感情异于常人,至少,当他亲耳听见她愿为她师父上天入地时,身为男人独占的心情竟浮现在他心头,强烈到令自己内心一震,一心只想知道在他遗落记忆前,可曾与她师父接触过?
他垂下视线盯着她的掌心看好一会儿,才跟着摊开自己的右掌。
“你半个月亮,我也半个月亮。”他当着她愣住的表情,笑了:“你醉了的那三天,我天天去探你,并不是每一次我身边都有人。”
“咦?”他的意思是,没有人时,他对她做了什么吗?她一喝醉,可什么也记不得啊,就算有人砍她一刀,只怕也得等她清醒后才会喊痛。
“那时,我就瞧见了。”
她又“呀”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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