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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她们的土地和牛羊,也不是想霸占她们的草原还有毡房,更不会像头人阿孜拜依散布的谣言那样,要抓美丽的维族姑娘做老婆。他们只是帮助维族人民,将荒漠变成良田,将戈壁变成草场。还有茫茫戈壁,雄浑大漠,地下有无尽的宝藏,解放军风餐露宿,冒酷暑,战严寒,为的就是早日把这些宝藏开掘出来,让疆域变得更富饶、更美丽。可这些良好的愿望为什么就让仇恨烧得变了形?阿哈尔古丽死了,多么美丽的一位姑娘,铁木尔大叔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一旦听到,他该多么的伤心。
起风了,很柔软的风,轻轻掠在两个人身上,脸上,风吹动万月的头发,万月今天没戴军帽,也没裹花巾,刻意将一头乌发亮在罗正雄眼前。那是多么美丽的一头秀发啊,像黑瀑布一样散开,微风中,黑发飘飘,罗正雄心中荡过一波一波的涟漪。
“沙漠有时候,其实也是挺温情的。”罗正雄忍不住道。
“我看不到温情,我看到的,只有荒凉,还有无奈。”万月捋了下头发,她的声音有股悲凉。
“万月,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参军么?”
“这个问题你问过不止一次了,我告诉过你,这问题没有答案。”万月多少有点冲动,每次罗正雄问这样的话题,她都很不友好地打断他。
“那……”罗正雄还想问什么,万月突然甩下他,朝远处走去。
身后,响来侦察兵小林的声音:“团长,有情况。”
回到营地,还没来得及钻进地窝子,政委于海就撵过来说:“邓家朴抓到了,这个驼老五,真有办法!”
邓家朴绝没想到,他机关算尽,最终还是落入驼五爷手中。
那天邓家朴是奔七垛儿梁去的,他实在渴得受不了了。自打特一团出事,他跟王涛分头逃命,邓家朴就没痛快喝过一口水。按他和王涛商量的路线,他是往南逃,王涛往北逃。这点上,邓家朴是藏了私心的,他对沙漠远比年轻的王涛要熟悉,也知道从哪个方向逃命更容易。南部临近盆地,沙漠中绿荫多,可食植物也多,而且一路没啥危险。不像北部,不仅要面对荒漠烈日,还要提防野猪的袭击,弄不好还能遇上狼。再者,从塔里木河往北走,很容易走进头人阿孜拜依的地盘,一旦让头人阿孜拜依嗅到气息,你这辈子就完了。
邓家朴很庆幸,他能一路顺风,逃到红海子,原以为到了红海子,活下去的希望就大了。对红海子,邓家朴再是熟悉不过,当年跟着马家兵进疆,他第一个勘察的就是红海子。依马步芳的估计,红海子下面还是海,油海。甭看马步芳是个粗人,只会打仗,但每到一处,他灵敏的鼻子总是能闻到宝藏。这宝藏有些藏在洞里,有些在墓穴,这一次,他索性把鼻子伸到了沙漠底下。“我给你五十号人,一百峰驼,要啥仪器我给你啥仪器,你要在一年内,给我探出,红海子下面到底有没有石油。”他还记得当年马步芳耳提面命跟他交代这一秘密任务的事。如果不是国民党换防,马步芳被迫退出新疆,说不定红海子的事,那时就解决了。这一耽搁就又悬了起来。一想这个,邓家朴就有些难受,毕竟他是位地质专家,寻找矿藏已成为他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一踏上红海子,邓家朴马上闻到一股熟稔的气息,仿佛他在风沙迷漫的沙漠中,又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就在他站沙梁子上大发感慨时,耳旁突地传来一声鹰叫。
邓家朴太熟悉这声音了,特一团的日日夜夜,他饱受这声音的折磨,夜里睡不着,白日只要一听见响,就怀疑头顶有鹰。那个名叫阿依米娜的向导,似乎是个恋鹰狂,夜里搂着鹰,白日将鹰扛在肩上。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这么恋鹰,邓家朴真是受不了。可受不了不顶用,这女人有心计,还没到营地,就把副团长给哄上了,那个亲热呀没法提。邓家朴既嫉妒又气愤,但又不敢说,毕竟人家是共产党的官,他呢只是个起义过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凡事只能忍着。这倒也罢了,邓家朴习惯了忍,在国民党马家兵手里,他就没少忍,忍能让一个人看清世界,忍更能让一个人坚定信念。他所以忍,就是在等机会,国民党垮了,马家兵完了,他等来了新疆解放,成了一名起义战士,重新又当起了工程师。原想这回可以出人头地,没想比过去更苦。生活条件差不说,仪器设备差也不说,单是那白眼,就受不了,不但要受团长副团长的气,到后来还要受那个女人的白眼。一提那个女人,邓家朴心里,就不只是恨了。
其实,他比特一团任何一个人都清楚,那女人不简单,一定有背景,只是,一时半会,他也判断不出这背景到底是哪方面。直到后来,他看见黑衣人,才恍然明白,阿依米娜是“精灵”!
“精灵”早在国民党时期就存在,就连马步芳听见这两个字,也会顿然失色。
邓家朴没告诉任何人,包括王涛也是后来才告诉的,但那时,他就为自己着想了。不得不着想啊,只要被“精灵”缠上,这特一团,出事是迟早的事。也就在那个时候,铁猫找到了他,两个人在黑夜下有过一次秘密约见,后来他便慢慢倒向铁猫。
他跟铁猫,也不算陌生,过去还有过一些交情,只不过起义后再没见过。邓家朴没想到,铁猫居然没去台湾,还留在新疆。铁猫告诉他,血鹰也没走,正在组织力量,反攻倒算。
邓家朴对反攻倒算不感兴趣,他对台湾感兴趣,他幻想着,有一天真能如铁猫所说,他会成为台湾的一员。
邓家朴抱着这个幻想,跟随特一团风里雪里,两年时间,走过了大半个塔克拉,完成了预定的任务。就在他暗中冲特一团下手时,那只鹰,那只可怕的鹰,袭击了他,差点将他的眼珠给啄掉。等他从鹰嘴下逃出命时,风暴来了,一场罕见的沙尘暴,吼天震地,狂啸而来。邓家朴被狂风掠出了几十米,等他挣扎着爬起身,想重回营地时,却惊讶地发现,沙漠变得一片迷茫,他再也回不到营地了。
凭借着对沙漠的熟悉,邓家朴在风暴中活了下来,但他跟特一团失去了联系。后来他在一座土围子里遇见王涛,王涛惊慌失措地说:“部队迷失了方向,他们很可能走向塔里木河。”
“塔里木河?”邓家朴惊讶了一声,接着就笑了。塔里木河是死亡之河,这个时候要是遇见它,就算有十个团,也休想活命。笑着笑着,突然僵了脸:“资料呢,资料拿到没?”
一听资料,王涛也傻了,他以为东西在邓家朴手里,所以悄悄离开部队,朝相反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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