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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阿依汗的话又响起来。
阿哈尔古丽判断,秀才吴一鹏是不会来了,可怜的臭虫,贪生怕死的懦夫,她用极尽恶毒的语言诅咒着这个拿走她身体的男人。转念一想,吴一鹏不敢不来,就算她活着出不了沙漠,“圣母”阿依汗也不会饶恕他。她把话跟他讲得很清楚,只要跟“精灵”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生是**的人,死是**的鬼,如果想侥幸,你就到地狱里去侥幸吧。吴一鹏还没那个胆子敢跟**作对,定是让罗正雄限制了自由。
那么,希望只有寄托到张笑天身上了。
想到这阿哈尔古丽笑了。作为“精灵”,她是恨张笑天的,恨他们中每一个人;作为女人,她却暗暗喜欢着这个男人。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到了这个年龄呢。尽管“圣母”阿依汗再三声明,“精灵”是没有资格喜欢男人的,她们要为**献身,可谁能阻挡得了这种喜欢?也尽管维族女儿是不能对汉人生出情感的,但谁又能挡得住这份情感?如果真能挡得住,倒也好了,至少可以让她们少一份痛苦。是的,痛苦。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名叫阿依米娜的“精灵”定是喜欢上了特一团的某一个,这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身上有打动女人的东西。哦,张笑天,阿哈尔古丽轻唤一声,脸就无端地红了,心也跟着跳起来,很猛烈。胸脯那儿似乎有一团火,燃烧着她,鼓荡着她,可她必须让它熄灭。她知道这不好玩,思念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不仅痛苦而且十分危险,弄不好会惹来别的杀身之祸。
眼下她必须将希望寄托在张笑天身上,如果秀才吴一鹏真的被控制,张笑天便成为唯一能救她出去的希望。
谁也想不到,怕是张笑天自己,也不会意识到,阿哈尔古丽在他身上做了手脚。她将一种叫“千里香”的草缝到了他的身上,那是一种独特的草,生长在天山脚下,很罕见,“圣母”阿依汗经过多年努力,终于找到这种草,将它制成小小的香包,交给执行任务的“精灵”们,任何时候,只要香包在,“圣母”阿依汗就能准确地知道“精灵”所处的位置。危急时刻,“精灵”们可将这香包安放在别人身上,香包发出的草香会让“**之鹰”嗅到。这样,黑衣人就可顺着“**之鹰”飞行的方向,找到要找的目标。阿哈尔古丽是借故要给张笑天缝衣服上的洞,悄悄将香包缝他口袋里的,那一刻,阿哈尔古丽心里激荡着女人的幸福感,皎洁的月光映出她染着红晕的面庞,那么痴情,那么陶醉,仿佛缝的不是一个带有杀身之祸的香包,而是女儿家的情物,甚至有种把心缝到他身上的晕眩感。缝好的那一瞬,忍不住将衣服牢牢贴在脸上,后来又贴到胸上,久久地,久久地,不肯移开。
也只有在那一刻,她才能品味到做“精灵”的悲凉,无奈,还有……
算了,想这些太过荒唐,还是想想眼下的处境吧。她估计,黑衣人已经知道她暴露的消息,被驼五爷发现的那个夜晚,回来的路上,她已作好应对准备,让“宝贝”把信送了出去。知道她暴露,黑衣人就有权采取行动,会提前向特二团下手,如果能顺利地将罗正雄他们干掉,她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了,她可以大大方方走出洞穴,回到“圣母”那儿去。就算“圣母”要惩罚她,那也是她情愿的事。
可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天,沙漠里怎么一点动静也没?难道“宝贝”没把信送到?或者黑衣人出事了?阿哈尔古丽的脑子乱成一团,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几条线都不跟她联系?越想越不安,越想越觉得不能再藏下去,她决计冒险,豁出命也要走出去看个究竟,哪怕一出去就被罗正雄开枪毙掉。
就在她顺着另一条出口往外走,穿过两个小洞,快要爬出洞穴时,沙漠里忽然响起脚步声,很轻,轻得几乎分辨不出那是脚步。但心细的阿哈尔古丽还是听到了,这就是“精灵”的本事,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放过一丝细小变化。她屏住气,仔细听了半天,确信是有人朝这边走来。她兴奋了,定是冲她来的。这样她往后缩了几米,退出出口,到天窗那儿去,斑驳的阳光从窗口漏下,再次向她证明,里面跟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她屏住气,静心地等。天窗开得很隐蔽,里面可以看到外面漏下的光,外面却看不到里面。但只要有声音发出,里面的人就能断定是不是自己人。
过了好长一会儿,她终于听到渴盼中的三声响,两长一短,接近虫叫,却又不是虫,是秀才吴一鹏!
你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