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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功夫,你就只能挨饿。杜丽丽还在熟睡,她睡得真甜,燃起的柴火映出她大半个面庞,那么娇美的一张脸,可惜让风沙给染得一团糟,就这他还是感到呼吸突然紧张起来,心似乎在使劲儿跳。

    真是没用,啥样儿的女兵没见过,凭啥要在她面前慌乱?!

    杜丽丽是让一阵肉香熏醒的,她在梦中梦见了母亲,母亲带她去相亲,对方是一高个子男人,他在一古色古香的包房里摆了美美一桌,都是她没吃过的山珍,那味道真是馋死人。可她吃不下,口干得几乎要起火,一星儿唾沫都没了,杜丽丽拼命喊着水,母亲和那个高个子男人就是装听不见,水明明摆在眼前,愣是不让她喝。她奋力挣扎着,想抓过水杯,结果一睁眼醒了。

    一阵肉香飘来,馋得她当下有了口水。

    等她辨清是在坎儿井里时,张笑天已用柴棍挑着一只烤熟的鸽子,站她面前。“吃吧,刚烤熟的,味道真鲜。”杜丽丽的肚子饿得咕咕响,哪能经得住这美味,一把抢过鸽子,也不怕烫着,猛就往嘴里填。刚吞了两口,喉咙就干得咽不下了。“水——”她冲张笑天叫了一声。

    “有,有,水有,快喝。”说着,张笑天真就递给杜丽丽一把水壶。杜丽丽一摇,竟是满满的。天啊,他真弄到了水!杜丽丽满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拧开水壶盖,就往嘴里灌。

    杜丽丽真是渴急了,连着灌下几大口,都没尝出有啥怪味,灌到第六口时,猛觉嘴里咸咸的,有一股腥味。怪怪地盯了眼张笑天,张笑天赶忙转过身,避开她目光。杜丽丽用舌头舔了下壶嘴,细一品顿时清楚了!

    “张笑天,你个王八蛋,给我喝的什么?”杜丽丽的声音在洞穴里炸响。

    张笑天吓得不敢转身,他后悔让她灌得太多了,如果只让她灌两口,保证她品不出来。

    “说啊,给我喝的啥?!”

    “……”

    杜丽丽拿手指往水壶里一沾,放眼前看了看:“血,你给我喝血,你个王八蛋,我要了你的命!”杜丽丽猛地起身,有了那两大口鸽子肉加上刚才一阵猛灌,她的身子陡地有了力气。张笑天没防备,让杜丽丽一个猛扑就给扑倒了,杜丽丽骑他身上,双手撕住他头发,边号啕边骂:“你个狠了心的,拿脏血骗我,我不活了,我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血。”

    张笑天让杜丽丽真给弄痛了,猛地翻过身,一把将杜丽丽推翻:“你闹够了没,这哪是脏血,这是干净的鸽子血。”

    “你混蛋,你不得好死!”杜丽丽骂着,胃里一阵难受,趴地上猛地呕吐起来。一想喝下去的真是鸽子血,她就再也止不住呕吐。一阵翻江倒海后,险些将肠子吐出来。张笑天看她这样,心里涌上一股同情,可这个时候,说啥也不能同情她。

    “杜丽丽,你给我听着,这是在坎儿井,不是你的清水镇,你嫌鸽子血难喝,我还怕明天喝不到呢。不想喝是不,不想喝就等着死!”吼完,啪地将水壶放她面前,走了。

    杜丽丽干呕了一阵,坐起来,吐过后,胃倒是好受了,可饥渴再一次袭来,而且比刚才还猛。也难怪,血本是热的,喝时能润润口,喝下去就成火了。

    但不喝血,还能喝什么?

    两天后他们走出坎儿井时,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狼狈。只见张笑天脸上红一道黑一道,头发和眉毛让火燎去不少,脸上有几处鸽子抓伤的血印,那是在活活取鸽子血时被挣脱的鸽子抓的。杜丽丽呢,就越发的不能看。原来漂亮女人是经不住尘土洗劫的,况且洗劫杜丽丽的不仅仅是尘土。她的脸上涂满了鸽子血,是在跟张笑天发脾气时两手抹泪抹上去的,头发披着,荒草一般,里面灌满了沙尘,猛一看,简直就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乱毛女鬼。

    张笑天望住杜丽丽,一阵开怀大笑。杜丽丽瞪他几眼,嘟囔道:“你也好不到哪去,还笑人哩。”

    两人笑过骂过,抬头望了会天,风暴减缓后,天亮出了一点颜色,虽然还被风沙笼罩着,但已能辨清方向。两人不敢怠慢,背好东西又往回赶。

    在沙漠中又行走了两天,总算到了临时宿营地。大风洗劫后的宿营地,早已没了原先的样子,张笑天也是凭着感觉断定方位的。他指着不远处的沙坑说:“那就是炊事班做饭的地方,我们挖的地窝子。”杜丽丽早已没心思辨认这些,她想的是,哪天才能回到营地,好好喝一肚子水,好好洗个头,然后舒舒服服睡一觉。

    这当儿,张笑天眼里忽然闯进东西,就在不远处,两道沙梁子后,那儿有一匹驼,还有两个人影。刚想放开嗓子喊,忽地又起了警觉,他拉了一把杜丽丽,说:“别出声,跟我来。”杜丽丽也看见了驼,但她没看见人影,不明白张笑天神神秘秘做什么,但凭着本能,她知道又遇到意外情况了。

    两人猫着腰,沙鼠一般贴着沙丘往前移,不大工夫,身子便藏在沙梁子下。

    这一次,两个影子清清楚楚闪进眼里。

    站在驼后面激烈争吵的,是向导阿哈尔古丽和秀才吴一鹏。

    杜丽丽刚想跃起身子,张笑天一把按住她:“别出声,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这不光明吧?”杜丽丽小声嘟囔。

    “我还怀疑有人比我们更不光明呢。”张笑天压低声音说。

    一听此话,杜丽丽的警觉上来了,其实她对向导阿哈尔古丽也藏着看法,只是碍于自己是新兵,不敢把疑惑讲出来。

    两人趴在沙梁子这边,侧起耳朵听,可惜风声吞没了一切,虽能看得见他们争吵的样子,却一句也听不到。杜丽丽有些急,从秀才吴一鹏着急的样子看,他们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但一看阿哈尔古丽的做派,又不大像。

    做派?杜丽丽忽然让跳进自个脑子的这两个字吓了一跳!一个向导,一个土生土长的维族姑娘,怎么就能拿做派来形容她的举止?可分明此时的阿哈尔古丽是有一种做派的,这做派很陌生,跟平时看到的阿哈尔古丽完全两样,但这做派又似曾相识,什么地方见过呢?

    猛然,杜丽丽记起一件事,是在侦察连听连长讲述“**精灵”时脑子里勾画出的一幅图画。

    “**精灵”是一个秘密活跃在疆域内的女间谍组织,这个组织历史久远,组织极为严密,手段极尽残忍。她们用抢劫或高价收买的方式,从游牧民族手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孩子自小培养,教会她们各种生存方式,然后进行特种培训,直到这些孩子学会各种杀人方法和孤军作战的本事,才将她们分头打发到民间为她们卖命。这些精灵平时温顺得如同一只绵羊,对谁都彬彬有礼,目的就是赢得他人的信任,一旦掌握到她们想要的东西,便两眼一翻,露出杀人的一面。而且她们杀人从来不用刀,赤手空拳就能对付十余人,谁要是被她们盯上,除了死你别无选择。可是,连长不是说“**精灵”全被消灭了吗?解放前后多次清剿中,我解放大军擒获或击毙了数以百计的“精灵”,给这支恐怖组织以毁灭性的打击,怎么……杜丽丽不敢想下去,如果事情真是这样,不仅秀才吴一鹏危在旦夕,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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