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且将离,风月是慈悲 (第3/3页)
送去安抚费用,而且那些人还会分批回去探亲,所以并没有人借机生事,只不过这个月锦亲王府连着三次征集人丁,才招来了议论。
将军,此事非同小可,末将猜想,王爷很可能训练死士,否则为什么每家送去的安抚银两竟达两?”
残歌蹙眉,说道:“依你之见,我们有必要去问锦亲王,查个水落石出吗?”
赵正舫说道:“无须,即便锦亲王和皇上斗来斗去,也不过都是拿精兵对恃,而高元帅手握三十万大军,这才是两人正想笼络的筹码……”
残歌突然明白过来,或许是皇上已然知道锦亲王这边的举动,怕锦亲王与高纸渲有任何瓜葛,所以才议和之事上要高纸渲进京卸下他的兵权来。
赵正舫说道:“将军,末将想,即便皇上已然知晓此事,那么咱们来梁川的事情恐怕也瞒不过他,如今既以得晓锦亲王的违逆之心,势必要上报到朝廷,上报给皇上知道才是正理。”
残歌蹙眉,摇摇头说道:“不可,他不是别人,他是锦亲王,即便我不顾念旧日交情,她知道后也是不许的……”
赵正舫自然不知道这里说的“她”到底是谁,忍不住轻叹说道:“将军,此事牵涉重大,望三思。”
“好了,你先下去,有什么事快来报。”残歌挥手命赵正舫先行下去,心情却加起伏不定。
到了晚膳之时,锦亲王又设宴款待残歌、樊明兆几人,云泽坐锦亲王身旁,云裳也寸步不离左右,不时与云泽低语几句,而云泽有些不自然得闪躲。
“王爷,元熙朝与我大燕朝议和之事,本是两国君主属意的,王爷此非议,恐怕不合适?”樊明兆说完,按住气怒不已的则喜公主,没有叫她开口说话。
而锦亲王却不怒反笑,说道:“樊将军,本来这不过是你与本王第二面相见,而且这又是本王府上,照理说本王言语失措不是待客之道,可是你却处处拿议和来说事,是可忍孰不可忍,高纸渲与残歌征战十年,那么多将士背井离乡,埋骨沙场,你一句议和就能将此事化解吗?将那些父兄死战场上的人置于何地?”
锦亲王大义凛然说完这席话,残歌却心凉了,他知道赵正舫不会骗自己的,下午他说见到锦亲王与樊明兆相见属实的话,那么锦亲王何以又说这是他与樊明兆第二次相见呢?
很明显,这是一场戏,制造一场看似针锋相对,却暗陈仓的戏,而看客便是残歌。
残歌只觉得气血翻腾,他边关待久了,早已见不得任何阴谋权术,沙场上诡异也罢,暗器也罢,迟早还是用武力来解决问题,而这也往往是简单的问题。
残歌又想,如果是高纸渲亲自来此的话,他会如此做?
沉吟再三,残歌还是按捺住脾气,朗声笑道:“王爷与樊将军不必如此针锋相对,残歌知道你们不过都是为黎民姓着想,残歌边关这十年,见多了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之事,且也盼着能够早日结束征战,放将士回乡探望妻儿子女。”
当夜,赵正舫来找过残歌,赵正舫坚持要即刻走,因为锦亲王这里形势复杂,如果再待下去,只怕难以向皇上交代。
而临行前,锦亲王与云泽一直书房内谈话,云泽出来时眼眶泛红,锦亲王也明显有些不舍,父子两个又说了几句,云泽往身后看着,一直不曾见云裳,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而樊明兆和则喜公主,与锦亲王相互见过礼,并未有所停留,残歌唏嘘不已,如果自己不是早已知道其端倪,那么见他们几人的态,一定会以为是从未有过瓜葛的,可惜……
就残歌还感叹之时,锦亲王走过来说道:“残歌,回到锦州城,别忘记将本王准备的东西送给她,告诉她,本王这里一切安好,如果她想来走动下,只需一封书信,本王便派人去接她……”
残歌应了声,说道:“王爷保重。”
残歌终是没将心里话问出,十年了早已时过境迁,当初的种种又能换来多少信任?残歌追上云泽等人,快马加鞭昼夜赶路。
就这样过了三日,则喜公主面色苍白疲惫不堪,樊明兆说道:“此去锦州城还须七八日,我们还是这里稍作休整。”
赵正舫见残歌点头,紧忙说道:“前面三十里处,有一处驿站,末将先行派人去知会一声,咱们天黑之前赶到那里就可以。”
于是,一行人又策马狂奔,赶到驿站时天色擦黑。当夜,众人劳乏之下,都是各自房间用膳的。
残歌也困顿不已,正要和衣卧下入睡,便听见外面有人喊:“走水了,走水了……”
残歌大吃一惊,急忙出房间,见南边那排房里已经是火光通天,有些士兵已经忙着挑水救火,可是火势太大,一时之间竟是无法扑灭,赵正舫赶来说道:“其余的人都已经被救出来了,唯独则喜公主还未出来……”
樊将军脸色大变,望着快要倒塌的房屋忧心似焚:“则喜她……”
残歌心惊,夺过士兵手里的军麾毡子来,按水桶里洇湿了水,披身上,欲往火里跳去,赵正舫拦着他,说道:“将军不可,看着火势,只怕进得去出不来……”
残歌大喝道:“滚开……”用力将扳住自己的赵正舫给推到一旁去,便义无反顾得跳进了火里去。
房间里已经是四处着火,横梁倒塌,火苗犹如舌焰,四处舔舐着,残歌即便披着洇湿的毡子,也觉得被烧得火辣辣得痛,残歌四处打量,却不见则喜公主的踪影,残歌大骇,难不成已是被烧得尸骨无存?
残歌忍不住大喝道:“臭女人,你哪里?你不是冷若冰霜高高上吗?怎么被一场大火就给烧没了?”
残歌不见有人回应,四处环顾,仍旧不见则喜公主的踪迹,见整个屋架摇摇欲坠之时,悲痛之下便要离开,转身之际,便听见一个怯怯的声音,说道:“我这里……”
残歌大喜,声音是从一面烧着了的屏风后面传来的,残歌一脚踢开屏风,赫然看见则喜公主盛满水的浴桶里,身无一物,娇怯怯得看着残歌,而残歌大喜之下,也毫不掩饰得看着则喜公主,则喜公主羞愤之下,喝道:“你看够了吗?”
残歌回过神来,看屋子里再无遮身之物,便毫无迟疑得上前,不顾则喜公主的捶打,从水里将她捞起来,用毡子将她裹自己的怀里,从火光跳出去之时,众人欢呼……
残歌将则喜公主抱进了自己的屋子,将她放床榻上,则喜公主面色涨红,残歌不顾脸上的划伤,讥笑道:“公主的身子也不过如此嘛,我还以为有多么天姿骄人……”
则喜公主扯过身旁的棉被来裹住自己,眼神如同要将残歌吃掉一般,恼怒不已,突然也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冷残歌,如果你对这具身子不感兴趣,又何必冒着死的危险进来救我?”
残歌听见则喜公主的话,微怔,正要辩驳之际,便见则喜公主作势要掀开自己的棉被,口还讥诮说道:“你想看,是吗?那好呀,本公主就给你看个够。”
残歌迅疾转过身,强压住怒火,平静说道:“公主请自重。但凡谁那间着火的屋子里,我都会去救,你是如此,即便是陌生人也如此。”
残歌没有回头,自然没有看见则喜公主紧咬着双唇,双手揪着棉被,气得几欲窒息。
当赵正舫将一切安置妥当,回来向残歌复命之时,已近凌晨。
残歌并未熟睡,见赵正舫进来时,便坐起身,说道:“你辛苦了,今日还是别急着启程了,你好生歇一歇,明日再说。”
赵正舫面色凝重,对残歌说道:“将军,末将现一件事……”
“说。”
“末将现,驿站内着火的房间只有南边那一排,且唯有则喜公主的房间内火势重……”
残歌蹙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有人意图加害则喜公主?别忘了,她身边还有一个樊明兆保护着呢。”
赵正舫却不以为然,说道:“将军,今夜安排房间之时,末将本来想将则喜公主安置别的房间,是樊将军要末将又重安排才调换了房间。不过,当时则喜公主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残歌明白赵正舫的意思,是暗指樊明兆刻意让则喜公主那间房间,然后意欲点火烧死则喜公主。
残歌说道:“此事还只是推测,做不得准,你记得千万不可声张……”
不管如何,赵正舫的话还是动摇了残歌,残歌出了房门则喜公主所的房间稍稍顿了顿,正要离身走人,便看见樊明兆走了过来,两人寒暄了几句。
樊明兆抱拳施礼过后,便进了则喜公主的房间,可是没有料到,未等残歌走出几步去,便听见则喜公主凌厉的叫声,残歌吃了一惊,正待进门去察看,想到里面进去的是樊明兆,只好作罢。
待暗处,见樊明兆很快从则喜公主的房间里走出来,残歌才松了口气。
就这般过了几日,而则喜公主自从大火之日起边郁郁寡欢,终日沉默不语,有时残歌故意刺她两句,则喜公主只拿眼瞪他,却不再理会他。
待回到锦州城之日,一行人终是松了口气。残歌打量着四周,感慨万千。
已是春末夏初,草长莺飞时节,清晨的水汽还有些湿漉漉的冷,残歌伴着这股清冷来到了高家。
高家似是翻了,来的门人并不识残歌,直到残歌亮出了令牌,那门人才战战兢兢得疾奔而去,进去通传了。
残歌微微一笑,心道,我就非要闹出点动静来不可。径直走了进去,才绕到砚语堂,便看见那门是虚掩的,似是有人。
残歌诧异,要知道高家宅院众多,即便是高家进了人,也没必要安置高砚语的房间呀?推门进去,赫然看见一名十二三岁模样的男孩,清俊逸,坐书桌前,正执笔写着什么,见残歌闯了进来,眉头微微一蹙,淡淡说道:“你是什么人?难道他们没有给你说过,我这里读书的时候,不许人进来打搅吗?”
残歌看他的眉眼,便知道他定是杜若锦和高墨言的孩子无异,心下有些激动,望着他没有开口说话,那男孩见残歌这副神态,微微有些诧异,轻笑说道:“你不必自责,我不会将此事放心上的……”
残歌有些失笑,上前去正欲摸摸他的脑袋,见他举手格住自己的臂膀,竟是有几分气力,残歌存心想要考验他几分,于是出手划了几招,只见这个小男孩有模有样得来应招,面色镇定,也不呼救
或许是听见屋里的打斗声,有胆大的仆人进来一看惊呼不已,顿时便引来了多的人,自然包括杜若锦……
杜若锦见残歌站屋子里,与自己的儿子周旋着,忍不住轻笑,残歌回身望去见到是杜若锦,顿时便移步过来,情绪有些激动。而杜若锦上前拉过残歌的手,说道:“刚才门人来给我说,我还猜会是谁,哪里想到便会是你,你不回墨言堂,跑到这砚语堂做什么?”
残歌任她拉着手,也不挣脱,高家这几年进的丫鬟媳妇的都惊诧不已,要知道杜若锦她们面前可是从来不曾乱过规矩的,怎么今天见了这个年轻男子,这么亲热?
杜若锦大声喊道:“今夜设宴,款待战场上回来的将军……”
众人都有些明白过来,残歌他们不熟识,可是高家的三少爷还是大元帅呢,说不定这其有些渊源也指不定,于是便纷纷散去,或是去散布消息,或是去准备晚宴……
残歌随着杜若锦回到熟悉的墨言堂,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而莺歌竟然还墨言堂里,见到残歌后哭哭笑笑的,几个人好不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