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雁字回,心字解罗衣 (第3/3页)
能找机会,对高良辰多加劝导,要她小心防范些总归是没错的。
正这时,残歌从外面疾奔而回,神色慌乱,瞥了一眼绿意后欲言又止,杜若锦吩咐绿意去厨房端来燕窝粥,绿意神色有些奇怪,望了望杜若锦又望了望残歌,终是出门了。
残歌说道:“王爷让我来给你说,那个人已经去了妙真寺……”
杜若锦倏地起身,那个人,那个人,便是当今天子,难道他已经进了妙真寺?
“今天清晨,皇上突然下了旨意,要去妙真寺进香为元熙朝姓祈福,同行随从众多,锦亲王也其内……”
杜若锦问道:“那么清远主持可寺内?”
残歌回道:“自然是,风传皇上此次去妙真寺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封清远主持为护国法师。”
杜若锦大惊失色,扯过残歌的衣袖,问道:“你的话是真是假?皇上怎么可能会封他为国师呢?清远主持一向是他的眼刺,非要除之而后快。”
残歌摇头,说道:“这个我便不知道了。”
杜若锦急道:“王爷除了这,还有没有别的话交代给你?”
“除此之外,他还要我对你说,那个人去妙真寺,究竟是何意,他心里是明白的,”残歌说到这里,又低声说道:“那张真的城防图,他藏了小王爷的风筝里面了。”
杜若锦倒抽一口凉气,这个锦亲王真够奇思妙想的,他就不怕云泽将风筝放飞了飘向了别处,那张城防图岂不是要去天上找去?
恰这时,绿意从外面进来了,杜若锦让绿意找来披风,当即带着残歌出门,绿意唤了声“二少奶奶”,看意思是想跟着同去,杜若锦顿了顿,牵强笑道,“我跟残歌去处理点事,你家守着便好,回头受了风寒,桑睿可饶不了我。”
话,仍旧是带着残歌出了墨言堂。
路上,杜若锦问道:“残歌,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带绿意一起去王府?”
残歌面无表情说道:“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人心险恶,多防着一点总归是对的,而且不出来,只不过是种直觉罢了。”
杜若锦和残歌一路说着话,便到了锦亲王府,令杜若锦吃惊的是,张贵竟然没有跟着锦亲王,而是留了王府之,一脸戒备之色,见到是杜若锦和残歌,神色才稍缓和了下来。
杜若锦说明来意,要去找小王爷云泽,张贵将两人引至云泽的书房外,原来云泽还屋子里习字呢,杜若锦敲门进去,云泽见是她显然很是高兴,拉着杜若锦便要和她一起玩风筝,杜若锦正下怀,随即便应了下来。
杜若锦接过云泽手里的风筝,趁云泽不注意,将翅膀空隙内藏着的城防图给取了出来,顺便将揣进了怀里。
杜若锦却无心与云泽玩耍,要残歌陪着云泽旁边放风筝,自己与张贵站一处说话,杜若锦问道:“你怎么没有跟着王爷一起去?这个时候他需要你的保护。”
张贵神色复杂,说道:“我是那般对王爷说的,可是王爷说如果,如果他出了事,要我好生照看王府,将云泽送走,远离锦州城……”
杜若锦霎时之间有些迷茫,锦亲王要做的究竟是何等冒险之事?难不成是要杀君主嫁祸清远主持,然后以此为由,率兵剿灭了妙真寺?
杜若锦想是这般想,可是究竟是不敢说出来的,正这时,王府探子急切汇报,说道:“妙真寺内烽烟四起,传言皇上被人行刺,现就是情况如何,里面还传不出消息来……”
张贵点点头,说了声“探明再报”,别的话柄没有说,看似一切都他的意料之。
而站他身旁的杜若锦,却有些战战兢兢起来,难道自己所料不错?难道锦亲王真正想要做的是元熙朝君主之位?
杜若锦有些心浮气躁,原地踏步了片刻,只觉得压抑烦闷不得解脱,正想唤着残歌出府离开,便听见张贵说道:“二少奶奶,张贵已经备好酒菜,您今儿个就先王府用过膳后等王爷回来再行离开。”
杜若锦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张贵这是怕自己得了消息出门报信,所以想要将自己留府,可是锦亲王如果回来那也罢了,如果不回来,那么自己还能不能走出这王府就是两说了。
云泽和残歌显然也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残歌上前护住杜若锦,持剑说道:“如果我硬要带着她离开,你们想要留怕是要付出代价了。”
张贵不说话,抱拳向两人施礼,久久……
杜若锦长叹一声,说道:“罢了,我们就留这里等王爷回来,张总管,烦请你给高家送个信,就说我们王爷小坐半日,叫他们不必担忧。”
张贵应声而去,云泽将风筝收起来,似是有些意兴阑珊,杜若锦心里颇不是个滋味,试探着问小王爷云泽,说道:“小王爷,如果你的父王有一天像这个风筝一般飞起来高高上,你会欢喜吗?”
小王爷云泽沉吟了一番,做出大人模样来回答:“我明白你想要说什么,我也知道父王今儿个是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可是我相信他终究是回来的……”
杜若锦心里一热,看到小王爷云泽脸上的信任之色,也有些感动,却不禁又出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父王出门之际,总是会嘱咐我几句,今儿个出门之际,却是连话都省了,他如果当真笃定自己回不来,是不会如此疏忽我的。”
杜若锦诧异,云泽竟然敏感于斯,想必锦亲王平日里一直照顾着他的情绪,否则不会这么些微的变化都叫云泽给捕捉到。
杜若锦当即也笑道:“你说得对,他肯定会回来的,我们一起等他好不好?”
这一次,小王爷云泽没有挣开杜若锦牵着的手,残歌跟后面欲言又止,长叹一声也跟着过去了。
待到了天色擦黑,依旧不见锦亲王回府,杜若锦当真有些着急了,反身看见张贵也有些坐立不安,神色有些紧张,每当看见探子回来禀报消息,总是稳了自己心神才敢听。
“报,妙真寺官兵与僧众打起来了,双方伤亡惨重……”
“报,皇上还有锦亲王都不见踪影,至今没有下落……”
每半个时辰便有探子回报,妙真寺已如战场,谣言飞起,探子们回报的消息也是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张贵和杜若锦加着急,杜若锦当即说道:“张贵,你去妙真寺亲自打探,锦亲王府交给我和残歌看着……”
张贵摇头,坚定得回答:“王爷叫张贵守好王府,张贵便是死也要死王府……”
杜若锦倒抽一口凉气,唏嘘不已,便听门人来报:“张总管,外面似是高家来了人,说是要找二少奶奶。”
“是谁?”张贵问道。
“是我,高墨言。”来人赫然便是高墨言,他回到高家听说杜若锦一直锦亲王没有回去,便晓得是出了事,刚才门人通报时神色慌张,他生怕杜若锦出个万一,便一路跟寻到了书房。
杜若锦上前,拉过高墨言的手,心里安稳了许多,说道:“墨言,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可是眼下我必须要呆这王府里,如果我出去后,有些事情传言出去,恐怕以后我想要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高墨言明白杜若锦之意,随即朝着张贵冷笑道:“原来锦亲王用了攻心手段,才将我娘子留这里,如果要怕她说出去什么,当初又何必要跟她说呢?”
张贵铁青着脸,似是有些吃不住劲,不过碍于杜若锦的情面,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抱拳施礼随即离开,却丝毫没有提出让三人离开之意。
杜若锦知道,如果凭残歌和高墨言之力,三人同时离开王府未必办不到,只不过这不是杜若锦想要看到的场面,或许她心里也觉得没有必要生的场面,张贵所做之事,她杜若锦是明白他对锦亲王的一片忠心,心里也是暗暗钦佩于他的。
杜若锦好言劝慰高墨言不要生气,三人坐一处,小王爷始终陪着未曾离开房间,杜若锦心下感慨,想到张贵毕竟还是相信自己的,否则怎么可能将云泽留这里与自己一起?凭高墨言和残歌那一个人不能制服云泽,挟持为人质走出王府?
杜若锦心里有些欣慰,却仍旧是盼着锦亲王早些回来。
高墨言或许看出杜若锦复杂的情绪,不禁说道:“你不必担心,事态展没有你预料的那么复杂,不过就是一场勾心斗角的游戏罢了,而戏人又都是天潢贵胄,谁也不曾将自己放置于死地而后生的位置上,既然各人都安排好了退路,又怎么不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呢?”
杜若锦怔了怔,却觉得高墨言的话理,不禁浅笑出声,说道:“说到底我还是个女人,不及男人这般胸怀,我即便是心里有数,也实怕极了这种未知的,随时可以扭转定局的事情。”
残歌这时候持剑说道:“实不行,还是由我亲自去一趟妙真寺虚实,那些探子们进不了寺,只外面凭空猜测回来报信,有些……”
残歌未等说完,杜若锦也未等思虑周全,便听见张贵门外说道:“如此甚好,张贵求小兄弟劳累一番,亲自去一趟妙真寺,如此,如此大家才能心安。”
残歌当即离去,临走时对张贵说道:“我去妙真寺,可是你们锦亲王府也要加强戒备,保护好她和小王爷的安全。”张贵抱拳施礼,眼神坚定而执着。
外面已是夜色深沉,小王爷云泽已经有些困意,不住得打着哈欠,杜若锦对张贵说道:“张总管,小王爷怕是乏了,不如先派人安置他歇着。”
云泽困得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睛,仍自强撑着,说道:“我等父王回来,我要等父王回来……”张贵抱着云泽往外走的空档,便见云泽已经趴张贵的肩头睡着了。
房间里已经没了其他人,杜若锦离得高墨言近了一些,说道:“你可知今日妙真寺生了什么事?”
高墨言说道:“自然是知道的,刚才不就说了吗?不过就是一场戏罢了。”
“难道弑君也是一场戏?高墨言,你可真是举重若轻呀。”杜若锦掩嘴惊呼道。
高墨言揉了揉杜若锦的头,失笑说道:“谁告诉你锦亲王要弑君?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的,他羽翼未丰,如今只是朝廷有呼声要他做皇帝,那也不过是有人故意的陷害罢了。”
杜若锦顿时明白过来,如今朝廷有人说应当是锦亲王做皇帝,传来传去,传到那个人耳朵里,只怕就是弑君夺位的动机了。
分明是有人陷害锦亲王,要皇上对锦亲王多加忌惮,可是锦亲王明知如此,怎么可以与皇上一同陷入妙真寺的险境之?
而且,与清远主持一向交好来往密切的水家,这变乱之,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究竟参与了多少?
正这时,张贵突然推门进来,面有喜色,这个忠心的汉子竟然眼含泪光,说道:“残歌回来了……”
杜若锦倏地起身,看见风尘仆仆而归的残歌进了门,紧忙给他斟了一杯热茶递给他,问道:“残歌,你先喝口茶暖暖身,缓缓气,不急着说。”
张贵一旁也跟着说:“嗯,不急着说,不急着说……”
可是杜若锦分明看见他眼神的急切劲,恨不得残歌一口气将事情说完才罢休。
残歌喝了一大口茶,眼神明亮,说道:“我赶去了妙真寺,一路上有官兵把守,我施展轻功越过几道防线才进了妙真寺,出乎意料,里面异常安静,除了地上的血迹仍,几乎看不出白天到底生过什么样的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