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踏平坎坷成大道(5200) (第3/3页)
大力金刚手一转风雷金刚掌,威力竟然盖压程舟的鞭势,将人裹着反推出去,完全喘不过气,没法脱得开身。
转瞬之间,两人身体运劲,脚步移动,抢攻对劈了三十几拳,掠出南天门外七八米。
不过几十下硬碰硬,程舟就有些气息虚浮,若非臂膀纹路作用,恐怕已经败下阵来。再继续战下去,也有可能被一鼓作气活活打死。
好就好在,他并非单打独斗,见此情形,黑暗中的纳兰元述,终于有了动作。
那根白蜡杆仍被他握在手上,另有一道灰线划破夜空,远远追着衍空抽打过去。
那是灰扑扑的棉布,沾水湿透,抖个弧,甩个圆,便被发劲贯通,仿佛获得了新的生命。
周天吐纳,练气大成,便是要打破人体各个器官、组织之间的藩篱,在有意识的时候,练出一股随意流转的化劲。
难办的是,人身钟天地灵秀而成,何等精微脆弱,若劲力游走到要害,稍有不慎,便会酿成走火入魔的恶果。于是千百年下来,经历代习武之人总结研究,又有种种方便法门诞生。
水润万物,天下至柔莫过于水,摸透水的这一特性,便能任意操纵劲力、变化重心。若以水为媒介,劲力贯彻武器的每个角落,就能同时呈现出锋锐沉硬等效果。
人身做不到练气大成,便将武器视为人身代替品,纳兰元述这一手束布成棍便是如此,打出周天吐纳的手段。
仅练皮大成的他,此时布棍在手,几乎和真正二练大成的拳师没有差别,相比于九宫真人的神打催眠,自我暗示,更无破功隐患。
较之宫宝森,他斗志更为坚定,对敌经验也更为丰富。
此时程舟与衍空和尚,已经拼到最后一拳,两人同时打出右手。
布棍如游龙,趁隙而入,以万钧之势砸落,直击目标天灵。
却见衍空和尚再抬左手,鼓动层层劲风,衣袖猛然绷紧飞出,与布棍撞在一起。
这是南少林三十六房的功夫,流云飞袖,以风化劲,同样能够打出练气大成效果。
三方同时较劲,又是一声脆响,破布乱飞如蝴蝶,反作用力拉开彼此之间距离。
如此争得一线,两人疾身抽退,一怪穷追不舍。
“如果让两名鼠辈逃脱,老夫岂不被江湖同道耻……啊,吼!”
似曾相识的场景,受过重击的脑部,隐约掀动记忆碎片,然话说到一半,就此戛然而止,代表蜕变已至最终阶段。
嘶吼,咆哮,快捷无比的身形,电射一般在街巷穿梭,恍若重型压路机碾过地面,石头翻滚炸起,泥沙乱溅飞射。
程舟与纳兰元述夺命狂奔,也不分什么南北派步法,每一脚都是竭尽全力施为,唯有如此才能迈开距离,在衍空的惊人速度下改换位置。
省城纵向横向不过数里距离,从朝天观到新街河的直线路程更短,两人高低起落,狂奔不止,哪怕被暂时追上,也一粘就走,绝不恋战。
饶是如此,等到祠堂在望的时候,皆已伤痕累累。
不同于两名异类,体质特殊,纳兰元述终是不支,状态逐渐下降。
衍空的野兽本能何其敏锐,当即打出两记推掌,气势有如狂浪,纳兰元述格棍发力欲挡,胳膊处伤口被扯裂,动作慢了一瞬。
一瞬之差,纳兰元述整个倒飞出去,在祠堂墙壁留下大窟窿,撞得满地狼藉,一条命去了九成九。
两人都难以维持均势,几次险象环生,只剩一人的话,很快便会轮到程舟落得相同下场。
更糟糕的是,屋里煤油灯摔碎倾洒,火光未熄,烟气将起。
什么陷阱,什么计划,转眼都成空流水,全做无用功……了吗?
不!
绝不!
“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
程舟暴喝如雷,不是宣泄情绪,而是呼唤提醒。他在提醒自己,天命已至,接下来的事情,必须办到!
他那浑身肌肉高高鼓起,有规律地一收一推,尤其是腿部位置,一团红色极速扩张,那是激流般涌动的血液,几要把血管撑破皮肤。
那是杨道人传下的,专属于二练大成的杀法,需要汞血银髓、金筋玉络撑持,才能打出的一记名招。
金翅掣海飞天腿!
这一招视脉管为沧海,以筋络为大鹏,双翅欲扬乘风起,就好像将铅汞置于一个密闭铁球,在高速旋转中不停加压,换得最后一刹,惊天动地的爆裂。
佛山无影脚追求神速,凌空一瞬连七脚,每一脚都能开碑裂石。
飞天腿不同,要的是迦楼罗神力,哪怕七堵墙挡在前头,不过摧枯拉朽凿开。
金翅掣海,击破风雷,衍空和尚纵是双臂招架,仍被程舟霸道至极的一腿压制,连连后退,撞进内屋。
“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伴随琅琅诗声,祠堂机关触动,一点有些特别的火星亮起,
似是回光返照一般,纳兰元述鼓尽余勇,布棍绷紧,扫荡一圈,屋社的承重柱墙,顿时全是裂纹。
房梁砖瓦垮塌砸落,周围一切都为两人助威,阻碍敌人的脚步,火星在膨胀中扩散,急速化为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