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上降魔主,凶神铁马骝 (第2/3页)
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广州将军位居从一品,统领八旗官兵,节制全省绿营。虽说这年头,八旗也好,绿营也罢,通通烂得不成样子,他的手上仍有一批从同宗那儿借调来的精兵。
这批精兵采用新式练法,没沾染旧习气,令行禁止,擅使火枪。
近几年时局不稳,逆党层出不穷,好些个反贼试图以小博大,刺杀广州将军,都被乱枪打成了筛子。
于是铁马骝登门的时候,他没有赤手空拳,也没有提刀跨剑,而是掏出了几个炸弹。
天晓得这位活阎王,从洋人还是哪儿弄到的新式炸弹,威力极大。五十步开外远远扔出,人就被炸得七零八落。
整个将军府被烧成火海,尸骨无存的纳兰将军,死法惨烈无比,遗容很不安详。
这件事情过后,铁马骝的凶威,便再难以遏制,一发不可收拾。
他或用刀剑,或用枪弹,或用拳脚,闻着作恶的味儿上门杀人,尤其是那些烟土贩子、大烟馆主,更是新开一家死一家,吞并接手一个再死一个。
铁马骝也不是没有狼狈过,落入圈套、陷阱、围攻,被迫暂时退走。
可他俨然响当当一粒铜豌豆,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等他把伤势养好,回过头来,死得还是罪有应得的恶人。
到了第三年,他砍钝了刀剑,打光了枪弹,锤累了拳脚,整个广府的风气为之一新。那些为富不仁的禽兽,欺男霸女的畜生,不是死得不能再死,就是收敛行径,又或者选择逃离,去往他处。
白道武行方面,亦发生件震动南方武术界的大事,形意门牵头成立精武联会,调解各家武馆、帮派之间矛盾纠纷,维护街坊邻里治安。
再加上宝芝林和百草堂的义诊,纵使朝廷赋税累年增加,越来越多的流民涌入讨生活,相较于别的地方,广府老百姓也能多喘口气。
多一口气,就是生与死,破家灭门与勉强过活的差别。
可这么一大块肥肉空出来,总会引得蛇鼠虫蚁垂涎。
这一回来了尾蝎子,乃是身家丰厚,黑白两道颇有威风的南粤蝎子王。
蝎子王本名白少廷,出身广府双富豪之一的白家。
十三行破败后,取而代之的巨富就是白家。
遍数省城势力,无非官、民、洋、商四路
白家占了个商字,占据广府商业半壁江山。
有的是钱,又守得住钱。
…………..
沙面,码头。
雨越下越大,夜风的呼啸也越来越响。
冰冷冷的雨水吹打在脸上,又急又密,能叫人睁不开眼睛。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间仓库,像是被黑暗笼罩的孤岛,还有光亮人声。
仓库占地颇大,用堆积的货包、木箱分隔开来,划成内外两层。
外头守着二十多号精壮汉子,或提刀剑,或背着火枪。
最里边放了张八仙桌,两男两女正搓着牌局。灯光昏黄,空气潮湿,氛围乍看热烈,实际有些沉闷。
“少东家,俺们做事张扬,又带那么人过来接货,怕不是会让那只猴子生起忌惮之心。”
坐在桌子南边的,是个身材敦实、皮肤黝黑的中年人,乃是白家供养的教头之一。
他话里有些山东口音,人是三年前从北方来的。他本姓严,名振东,曾挑翻半条武馆街,还一度打上宝芝林,挑战黄师傅,没能混出什么名堂,最后倒得了蝎子王赏识,收为亲信。
严振东嗓音浑厚,语气担忧,对坐在首位的美男子说道:“他要是猜出些什么,估计不敢轻易现身啊。”
“你有所不知,我布的这一局,属于阳谋,就是要他看出有陷阱。”
那美男子就是白少廷,海商巨富白老爷子的独子,精通象形拳,素有广州花蝴蝶,南粤蝎子王之称。
他左右各依偎两名妖艳女子,上下仅穿了一件亵衣,尺度之大,连青楼妓女都远远不如,在这个时代简直是惊世骇俗。可那身段、气质,又非得良家姑娘,尤其是在大户人家的深闺,才能养的出来。
她们媚眼如丝,目光迷离,神情又有些呆滞。灵魂仿佛被某种东西摧残后吞噬,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只剩下些许肉体本能。
娇娃在侧,足教人血脉喷张,白少廷狠狠上下其手,抓了两把,才继续说道:“铁马骝折腾三年,是个人都知道在广府卖大烟的凶险,我既要火中取栗,又怎么不会先对付他这家伙?准备不做足,才使人更加疑惑。”
“而我们明面摆出的阵仗,还比不上他闯过的最凶险几次围杀,这种犯了疯病的人物,百年难得一见,既然有把握,脑子里便装不下退缩二字。”
铁马骝这尊活阎王,在世凶神,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不知从哪块石头蹦出来的妄人。
明知道这世上恶人那么多,放眼俱是乌烟瘴气,仍要做那螳臂当车之事,偏偏三年了还没被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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