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第2/3页)
的饭庄宴春园,摆了二十桌饭,酒用的是协成槽坊出的玫瑰露、五加皮和高粱大曲,菜是宴春园名厨的招牌菜,什么羊方藏鱼、葱扒野鸭、烧瑶柱,徐州是津浦、陇海两大铁路的交汇处,八方来客,口味繁杂,宴春园属于南派菜系,这也是为了照顾远道而来的客人,可宝珠丝毫也没尝到家乡的味道,满嘴只是咸和辣,她象征性的动了下筷子,每样菜只吃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春宝留意到妻子胃口不佳,离席去找之秋安排其他菜肴,之秋正和一个人说话,见他来了便引见道:“这是宴春园的少东李可染,他刚从上海回来,是咱徐州美术专科学校的老师。”那人向春宝拱手:“常听刘兄提到陈先生的传奇故事。”春宝客气了几句,问李少东能不能上几道味道偏甜的菜肴,李可染笑道:“好办,我建议加一个拔丝苹果,一个八宝饭。”上了这两道菜,宝珠果然多吃了一些。
宴罢,众人各自打道回府,之秋和春宝回到刘府,先让春宝在刘太公牌位前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刘邵氏盘腿坐在蒲团上手捻着佛珠说春宝啊,你大爷和你爹在天上保佑着你哩,明天你上坟的时候可得给你爹好好磕上几个头。把春宝找回来是太公的遗愿之一,太公人不在了,心愿就落在活着的人身上,春宝回家了,房子也盖起来了,刘邵氏觉得自己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丈夫了。
春宝把皮箱都打开,箱子里装满了礼物,一家老少人人有份,给老人家的绸缎丝绒,给之秋的德国造自来水笔刮胡刀,给家慧的首饰盒子,给俩侄女的小衣服和玩具,全家人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叙话直到深夜。
家慧把春宝两口子的床铺被卧洗脚水暖被窝的烫壶安排好,回到屋里时,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之秋坐在床边看书,她将煤油灯的灯芯往上调了调,让火光更加明亮,之秋伸了个懒腰,问道:“他们睡下了?”
“睡下了,弟妹可能住不惯。”家慧说,“吃饭的时候,她没怎么动筷子”
之秋把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说:“怪不得春宝要加菜……明天在家吃吧,你炒菜,少搁点盐。”
家慧欲言又止,裁了几块尿戒子就熄灯上床歇着了。
第二天一早,大凤端着一盘热水给儿子媳妇送来,站在门口呼唤春宝起床,宝珠睡惯了家里的棕绷床,外面的床睡不踏实,屋里又冷,她黎明时分才浅浅的睡着没多久就被吵醒,她又气又羞,把睡得死沉的春宝推醒,春宝睡眼朦胧爬起来把门打开一条缝,说娘你别忙乎了,我自己来。大凤把搪瓷盆和毛巾递给儿子,笑眯眯的去了,在她心里,儿子依然是八年前那个十六岁的少年,别管当了多大的掌柜,依然是需要母亲照顾的孩子。
春宝把脸盆端进来,略有些尴尬,虽然刘太公在世的时候和陈三情同手足,自己和之秋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但这些事情宝珠无法理解,昨夜已经有所怀疑,现在母亲端着热水来伺候,更坐实了宝珠的猜测,大凤是刘家的帮佣,就是上海人家的娘姨。
两口子洗了脸,下楼吃饭,大凤很热情让儿媳妇多吃点,宝珠听不懂她的乡下土话,只好不停点头微笑,面对一桌子的早点,拿着筷子难以下箸,这些吃食都是之秋从早点铺子买来的,馓子,蒸包,油条,辣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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