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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色太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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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色太吁 (第3/3页)

 而王成平直到见他离去,才把手指从屏幕上某处缓慢挪开。被遮盖的一小块地方,有文件名是:家属骨灰盒样式选择。

    ……

    干妈去世后的三天内,王成平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严黎帮忙,在XX医院给父母做了全面的体检。

    第二件事情,就是她一手包办了干妈的身后事。刘阿姨在原单位的销档和身份撤离、离休金和工资结算、通知干妈老家仅剩无几的亲戚、联系殡仪馆和火葬场、选择殡葬公司、和保险公司商谈、遗产清查以及住房调查……

    王成平撑起被生活和失败打压的软绵绵的身体,周旋在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的各个场所间。而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她开始反复做同一个噩梦──这个噩梦一直缠绕到她几年,甚至于她白天都因为担忧夜晚噩梦而不敢轻易入睡。

    那天是她拿着刘阿姨的房产证去律师所咨询。中年律师看着文件,公事公办问了句:“死者的死亡证明呢?”

    她僵硬把餐桌上压了几天的牛皮纸袋递过去,而律师熟稔抽出里面的文书翻看,过了会顺手递给她一张纸:“王小姐,这个暂时我们不需要。”

    于是王成平瞥到干妈的微笑在一张黑白印刷纸上温柔绽放,而与她的笑容相比,对面的律师才更像场幻觉。

    当天晚上落了5月的第一场雨。

    ───就像我们所能讲述的任何故事和噩梦那样,刚开始状况总没那么糟。

    梦里王成平去乘坐公交车,她在站牌下等待许久才盼来一辆。而甫上车,她惊喜发现巴士里整洁宽敞且人数稀少。于是王成平随意挑了个空座坐下,随意凝望车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就泛起种自矜的喜意和平安。

    但总在这个时刻,每当她在梦里感觉到一丝丝的快乐和轻松──巴士便陡然加快了车速。

    她最初不以为意,继续在座位上静坐。但当她惊恐发现窗外所有建筑物和树木都模糊成一望而逝的色块,即使再强自镇定却也不由察觉有异。而王成平再打量周围,却寒毛倒竖的发现车上乘客已全部消失,独留自己困在这辆没有司机的狂驰汽车上。

    王成平想呼救,但她发现自己因为惊恐和颤抖居然无法出声;她又跑到车门想跳车而下,但是看着晕眩的地面又心生胆怯;她最后试图靠近驾驶座,但绝望发现这辆车没有任何手动控制闸……

    就在她束手无策,内心升腾的恐惧绝望越加厉害时,这辆公交已把她带到某方空无一人的荒境,四处悬崖峭壁且浓雾弥漫。巴士恢复匀速行驶,速度不缓但足矣让她安全跳车。

    但王成平却惊讶的发现梦中的自己居然在犹豫,皱着眉自语道:“我现在应该跳车吗?”快跳,快跳啊!她在一旁恐惧的想,这车太危险了,谁知道它会撞上什么再驶向悬崖!快跳啊!快跳!

    可自己又紧紧握着公交扶手,接着喃喃道:“我不能跳车,起码现在不能!这是哪里?我跳下车,自己怎么走出这个荒野?不,我会饿死的,也许这里还有野兽吃我!既然如此,不如先待在车上好了。”于是她惊恐的看着自己瞻前顾后,终于坚决的坐回原先的座位,望着车窗外战栗不安。

    她原来这样胆小懦弱。她怕,货真价实的怕。恐惧之下她连流泪这个动作都遥不可及──而车依旧不顾自己意愿的行驶着。那感觉真是糟糕透了,仿佛它永无境界和终点;而车速更像危险的未定时炸弹,时快时慢不可捉摸。

    王成平清楚知道自己正被这辆巴士带到地狱,随便呢,总之是驶向距离家和熟悉的城市越来越远的地方──可她不敢下车,她已经被自己的一意孤行固执的困在绝境。浑身又冷又热,她既盼望这辆疯狂的车迅速停下;又暗暗希翼这辆车不要停,否则只空留她一人在荒野等待未知,那太可怕。

    于是每分每秒都焦虑盼望等待不安,于是每时每刻都面对死亡威胁和神经紧绷……

    王成平在梦中大汗淋漓,终于被闻声而来母亲叫醒。母亲抱住她说:“平平你一直在尖叫……”.com 小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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