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借刀 (第3/3页)
」
公子羽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双手已经握紧了拳头。
「在西北武林,严守阳无论武功还是声望都是极高的,有谁敢对他动手?」
公子羽的语气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他显然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但他却知道,自己的情报网一向是不会出错的。
没有人知道,公子羽和远在西北边关之地的严守阳到底有什么关系。
公子羽坐在车厢里,他本就略带苍白的脸庞如今更冷了几分,他冷声问道:「是谁干的?」
马夫已经察觉出公子羽神态的变化,闻言颇为谨慎的说道:「信报上说,如今西北江湖都在传言,说屠灭落日马场还有那个小村子的元凶,是一个名叫沈默的刀客……」他顿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道:「可无论中原还是西北,江湖上好像从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说是谁?」车厢里的公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刻打断追问。
「沈默。」马夫补充道:「一个用刀的江湖人。」
「沈默……?」公子羽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颤抖。
车帘外,背对着车厢的马夫无法看到此刻的公子羽眼中的神色是何等的惊诧。
当他确定自己真实清楚的听到了那个名字时,他双手按着座椅扶手,几乎忍不住要跳了起来。
但是他忍住了,因为他是公子羽。
可他座椅两边的扶手,却在他双手之下无声的化为粉碎。
车厢里突然就沉默了下来。
马夫微微侧头,他感到了一丝异样。
在跟随公子羽的这些年里,他还从未见过今晚这般有些反常的公子羽。他了解的公子羽,是睿智冷静、深谋远虑、一步十算、步步为营的智者,无论遇到任何事情,包括涉及自己生死的大事,他都能以最冷静从容的姿态去应对,但此时,公子羽似乎出现了极为反常的迹象,在某个时刻里,他好像被什么事给深深震惊了。
可他当然不知道原因。
但下一刻,公子羽的话让马夫的疑惑尽消,就听公子羽淡淡的反问道:「沈默?江湖上有这么一
个人吗?」
马夫摇头:「没听说过。但情报中的确有提到这一个人。」
「一个名不经传的人,又如何能在一夕之间屠灭那么多帮派?而像严守阳和铁中堂那样的一流高手,也绝不是寻常人能够杀得了的。」公子羽又恢复了一向的冷静,淡然道:「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随后,他便下达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指令:「传信给西北的人,密切关注那几批秘密潜入的人,我怀疑落日马场的几起事件与他们有关。」顿了顿,又随口道:「至于那个沈默,也要密切注意,只要是有秘密的人,我们都要保持关注,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派上用场。」
马夫轻轻点头,这很符合公子羽一向的作风。
「庞冲,你跟着我多久了?」
短暂沉默后,公子羽忽然轻声问出这一句话。
马夫略微一怔,随即恭谨的回道:「再过两个月,就整整六年了。」
「原来,已经快六年了啊。」
公子羽的语气带着些许感慨,就听他轻叹道:「六年,不算长却也不算短,你也终于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少年人了……」
他语气中带几分唏嘘:「原来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了。」
马夫肩头微颤,他忽然间也有了很深的感触。
但他又同时觉得意外,因为他隐约感到,公子羽最后这句话好像并仅仅是对他说的,因为他的话里似乎还有某种不同的情感。
莫非公子羽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但此时此刻,这辆马车里,岂非只有他们两人?
又是短暂的沉默。
马车转入一条阴暗的巷道。
「我留下了一封信,」公子羽的声音在马夫耳边响起:「你看了信后,今晚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有了决定,那明日破晓之时,便去一趟城外的风雨亭,我会在那里等你。」
马夫先是一怔,随即赫然抬头,深蓝色的眼瞳中布满了意外和惊诧。
他久久无法开口。
「看来有些事情,已经不必再等了。」公子羽忽然冷声道:「他们跟得也很久了,是该死的时候了。」
马夫猛然回神,他不知道公子羽为何会突然如此反常的起了杀心。但他知道的是,公子羽莫名其妙的就很不高兴了。
马夫没有多想,低沉的回了一个字:「是。」
马车进入巷道深处时,车厢里已经没有了人,座椅上只有一封信。
马车却突然停下。
马车之后十几丈远的阴影中,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影,他们黑衣蒙面,似与阴影融为了一体。
或者说,这三个人影其实是一直远远跟着那辆马车的。只是因为他们的跟踪之术很高明,所以别人绝不会轻易发现。
马车停下后,三条黑影很默契又无声无息的分散,一人躲在墙角,一人伏身在一处房门旁的石狮后,另一人则贴在一根柱子后,借着夜色和阴影迅速隐入黑暗。
这三处地方,从马车的角度看来,便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死角。
他们虽然已经各自散开,但彼此却始终保持着数丈距离,以便于随时呼应。
三条人影,如同三条隐秘而危险的毒蛇,静静地蛰伏在黑暗中。
他们紧盯着那辆马车。
那个头戴斗笠的车夫,忽然很随意的跳下了车,然后朝着巷道这一头缓步走来。
他走得很随意也很慢,看上去就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但黑暗中的三个人,呼吸却陡然一滞,他们隐约察觉到了不对,甚至已经嗅到了危险。
三人同时警觉,也同时缩回了目
光。
就在这一瞬,那车夫的脚步骤然加快,一步之间便已跨过一丈距离,随即身影突兀的消失,只有一条近乎虚影的人影闪电般一晃,直向三人藏身处疾掠而来。
躲在墙角的那人正暗自惊疑,瞬间只觉得身前微风一动,他还未看清发生何事,就突然听到自己的咽喉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双目暴突,双手猛地箍住了自己的脖颈,却是再也无法呼吸。
石狮后的同伴已经察觉出异样,他浑身绷紧,反手就要拔出腰后的一柄短刀。
可他的手才刚一握到刀柄,身旁便陡然急风一掠,然后他的天灵盖就忽然像被雷劈中一样瞬间碎裂,白色的脑浆和鲜血同时溅出!
他口中只发出半声惨叫,随即便戛然而止。
他甚至都没看清到底是谁一掌劈碎了他的脑袋。
变故实在太快,贴身在柱子后的那人虽未看清两个同伴发生了何事,但他已经听到了那半声惨叫。
那人旋即拧腰急退快如闪电,从身法上看,他也是一个武功不俗的好手。
这人在暴退之时,瞥见墙角内石像后,两个同伴刚好无声倒地。
他瞬间浑身冰冷头皮发麻。
刹那间,他只想立刻逃。
但他刚一转身,自己的脖颈就突然被一只手掐住。
蒙面人顿时惊怒交迸,正欲出手,却发现自己早已动弹不得。
「你是……」
蒙面人刚一开口,还没有看清对方的样貌,那只手就已经轻轻一拧,他的脖颈便已被掐断。
蒙面人兀自睁圆着双眼,整个人无力的软倒下去。
仅仅瞬息之间,三名身手皆不弱的跟踪者便已经命丧于此。
那只手缓缓收回,阴暗中,斗笠下,深蓝色的眼瞳里浮现着一片冷杀之色。
这一刻,他孤身而立,气势凛然,已不再是那个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车夫,而是一个能瞬间杀人于无形的顶尖高手。
不远处的某处阴影中,公子羽双手负背,他看着那个车夫熟练的将三具尸体搬上马车并不急不徐的离开后,他的嘴角才泛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马车缓缓驶出了巷道。
阴影中,公子羽忽然转头看向西北方向,眼中有一抹绝无仅有的悲痛之色一闪而过。
「老严,没想到当年一别,竟成了你我的永别之日。」公子羽喃喃自语,语气中有些许悲伤:「送你的药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可惜你却再也用不上了。」
他缓步走出阴影,孤身一人走在阴暗的巷道中,瘦削的身影在地上被拉得很长。
冷风凄夜,那一条身影显得无比孤独。
「我知道,杀你的人绝不会是他。」公子羽一面慢行,一面自语:「我已经猜到了杀你的到底是什么人了。」
很久以前,西北某地,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在一家简陋的酒馆里与一个意气豪爽的老者对饮。
「严老兄不但酒量过人,更是豪爽义气武功高强,想必年轻时也是名震江湖的一方豪侠了吧?」
一老一少虽不过一面之缘,但江湖之中,以缘相识,性情相交,投缘之辈,亦可肝胆相照,不屑礼节之俗。
「侠之一字虽不敢轻担,可谁人没有年少?」老者一口饮尽碗中劣酒大笑相答,却又长声一叹,悠悠道:「可对我严守阳来说,年轻气盛,血勇悲壮之事,早已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
二十年前的江湖,只有一件事可称世人皆知,那便是中原与魔教的血战。
「魔教圣传么?」公子羽喃喃低语,其声如冰如剑:「真是有点意思了啊。」
「沈默……」公子羽目光忽然变得很复杂,他喃喃道:「我多年不见的师弟啊,你终于还是没有逃脱江湖这个泥潭吗?」
「以你的江湖经验,又怎么会被人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套上杀人凶手的罪名呢?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话音一顿,语气倏然一沉,公子羽冷笑道:「管你是魔教还是谁,这一次你们可真的找错人了……」
巷道内,冷风席卷,人已无踪。「手机码字不容易,各位看官月票多多支持才有动力,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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