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第3/3页)
歇的房间出来。”
她这样说,秀娘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夫人还是先管好自己!”
秀娘不想去,她见状尴尬地动了一下身。
可她这略略一动,滕越就见到了医女手下的血瞬间溢出更多。
“蕴娘!别动!”
他这般出声,她身形定在了那里。
但她腰间那根木刺,医女还没拔完,血却顺着医女的手流了下来。
秀娘吓坏了,“您千万别动!不就是收拾个房间吗?奴婢这就去!”
说完就跑了出去。
郎中也急急递了止血药进来,“快把药用上,先把血止住!”
医女手下的动作快了起来。
她的脸色越发苍白,似乎是连撑起身子的力气多没有了,趴在床架上,可还是又跟他解释了一句。
“秀娘心急,将军别同她计较。”
她还请他别计较... ...可他这些日的所作所为,她为何也不同他计较呢?
她一开口,伤处又流了血,他急道,“我不计较... ...你别说话了,别说话好不好?”
她神色有些怔忪,但也确实没再说什么了。
房中的血腥味从每个角落渗出来,都往他口鼻中钻来,他只觉自己整个呼吸都是沉的,压得他羞愧得不知所措。
她应该骂他才是。
如果不是他娶了她却没有认真对待,月余才回一趟家,从来都没跟她仔细说过几句话,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不是他大意轻敌,没想到恩华王府那位县主一直怀恨在心,最终拿她开刀;
如果不是他冷漠苛责,听到外面的传言便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怎么、怎么会有她极力自救,却还重伤如此?
她就像个被卡在海边石缝里的人,眼看着潮水就要涨过来了,再不脱身就要被淹没了,她着急地用尽所有力气努力逃出来。
她真的使尽了全力,也真的逃了出来,可涨来的潮水浪头翻天,她明明已经尽力站到了岸上,却还是被大浪无情地掀翻,打进了水里。
非是她无法自保,甚至不能怪那些人恶毒残暴,而是他这个作丈夫的,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 ...
滕越心口发紧,可一切的磨难,她都靠自己渡过去了,至于他加在她身上的罪名,她似乎都没放进眼里。
医女和郎中来回忙碌着给她拔掉木刺、清理残渣、止血... ...许是用了阵痛的药,她显得没那么痛,可用以支撑的精力却越发稀薄。
秀娘心疼得不住抹着眼泪,同医女道,“麻烦您多用些止血药,我们姑娘真的流了太多血了,人怎么能流那么多血呢... ...”
滕越已经吩咐了佟副官再去寻药来,止血的补血的,但她眼下的情形,却令他鼻腔酸涩起来,杨尤绫的话却在他耳中,莫名地来回响起。
“我是没出阁的女儿,我的名声最重要,娘也说我最紧要,娘还把事情都推到了那姓邓的乡下女头上!艾柳别杀我,都是那姓邓的乡下女,是她不肯给你替罪,去杀她,去杀她... ...”
“表哥,都怪那姓邓的乡下女,你快把她赶出城去,你快一纸休书把她休回乡下!”
原来,黄家的事情本就是杨家丫鬟所为,也正是因此杨家罚丫鬟去外面配人才把丫鬟逼死了,可她们却把这件事栽给了别人。
他们栽到了她的头上。
一日之间满城的风言风语,整个西安府茶余饭后的议论鄙夷,连同他在内的冷言斥责,都一并落在了她身上。
而杨尤绫还不住地说着,“... ...都是那个姓邓的乡下女,都是她害我!我的名声最重要!”
来来回回,她们只叫着她,姓邓的乡下女。
她们从未看得起她,甚至因为她嫁给了他,越发对她厌恶鄙夷。
她是乡下来的姑娘,她是没有家世撑腰,甚至连爹娘兄弟都没有,还要拖着一大家子老少。
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任何人都能让她背罪,任何人说撵就可以把她撵走。
他也是其中的一人。
可旁人都是外人,他却是她的丈夫。
他看着她双眼紧闭的煞白的脸色。
他这样,算什么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