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润物细无声 (第2/3页)
安石道:“这你得去问张三,关于此时是否适合开战,他应该比我们都清楚,所以我料想,他肯定是知道一些,不为我们所知的事。”
吕惠卿道:“虽我不在京城,但我也是如此认为的,可始终想不透这里面到底有何玄机。”
王安石道:“我跟司马君实都有去试探过,可他并没有透露太多,可根据他的表态来看,他应该是笃定辽国不敢来犯。”
“这怎么可能?”
吕惠卿不可思议道。
正当这时,那薛向来了。
“你那边怎么样?”王安石立刻问道。
薛向道:“我这边还好,目前税币还是稳住的,但是耗费也非常惊人的,今年就因这事,已经额外支出八百万贯,好在我们通过国债借了不少钱,暂时还未动国库的钱,此外,随着公检法进入湖广和蜀地,我们又可以印出更多的税币。”
王安石点点头道:“还好我们事先有准备,只有国库有钱,我们就能够以不变应万变。”
别看张斐坐在上面判得非常轻松,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薛向和吕惠卿这两大财政机构,忙得是外焦里嫩。
因为目前宋朝正在转型,从徭役制度走向雇佣制度,国库也在走向货币化。
以前不管干什么,都是直接征召役夫,现在得花钱雇人,什么都得花钱,虽然一方面也加速了货币化,但另一方面,也变得非常不稳定,因为这不是常规调整,他们都得天天盯着。
薛向和吕惠卿在这期间,一天最多也就睡两三个时辰。
目前政事堂也是分工明确,王安石这边就主管财政,而文彦博则是主管军事和司法。
立法会。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文彦博摇摇头,道:“我不觉得我们会输,如今国库还是非常充盈,而河北诸县,已经陆续安排好,只要辽军南下,便立刻采取坚清壁野的战略,百姓就会在第一时间赶去要塞,他们的钱财也都将存入解库铺。
只要能够守住要塞,辽军是撑不了多久的,他们打仗难道就不用花费么,比财力,我们可不怕他辽国。”
司马光道:“我们只是觉得,此时并非是开战的绝佳时机,等到公检法普及全国之后,那就不怕他辽国。”
文彦博没好气道:“那也得怪你,你这磨磨蹭蹭,这都过去多少年,公检法才刚进入蜀地和湖广。”
“怪不得君实啊!”
富弼摆摆手,笑道:“君实这番安排,才是最为妥当的。”
文彦博诧异道:“富公此话怎说?”
富弼抚须一笑,便转移话题道:“其实能不打,还是不打得好,一旦打起来,这情况可能就不可控制,如今朝中还是有不少人在弹劾大宋安全司,认为他们在罗织冤狱,诬陷忠良,他们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他们料定辽国一定会联合西夏大军压境,只要前线守不住,官家的压力将会倍增,到时可就不好说了。”
司马光道:“但是根据张斐的表态来看,他应该是有办法使辽国不选择进攻。”
富弼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想不到他到底会有办法,阻止辽国出兵。”
文彦博摇摇头道:“决不能寄望辽国会心慈手软,只要我们能打赢,这些问题都将灰飞烟灭。”
其实目前宋朝国内是暗流汹涌,到底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做出这么重大的改变,肯定会引发诸多问题。
要不然赵顼也不会派那么多大内护卫,去保护张斐。
这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定啊。
目前被大宋安全司请去喝茶的人,说不定日后就会成为忠臣,成为英雄,只要结果证明,赵顼的选择是错误的。
所以暂时来说,那些人还是底气十足,一点也不慌,坚持自己才是正确的,因为就是脚趾头来想,也知道辽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举国之力来伐宋。
要是打输了,他们就是被诬陷的,就是这么简单。
放衙时分。
文彦博和富弼两个人慢悠悠地往皇城外行去。
“记得最初,富公也非常不满意君实那磨磨蹭蹭的性格。”
文彦博突然道。
富弼笑道:“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
文彦博问道:“这里面到底有何玄机?”
富弼问道:“当初在这事上面,只有一个人支持君实。”
“张三。”
“你知道?”
“当时我也在场。”文彦博道。
富弼道:“但当时我们都认为,张三只是在恭维君实,到底当初他还是需要依仗君实的。”
文彦博点点头道:“难道不是吗?”
“应该不是。”
富弼摇摇头,“你认为公检法能有今日成果,是因为公检法的制度,还是因为苏家兄弟,纯仁他们。”
“这制度再好,也需要人去执行。”文彦博又问道:“就是只是因为如此吗?”
富弼又摇摇头,道:“当初我们也谈及过,公检法要迈过那一道坎,是极其不容易的。”
文彦博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富弼又道:“假设遇到了那一道坎,你认为凭张三迈得过去吗?”
文彦博思索良久,“他多半会选择绕过去。”
富弼笑道:“要是绕不过呢?”
文彦博又思忖一会儿,道:“他没有这个实力。”
富弼点点头道:“大庭长虽然通过这几个判决,获得足够的权威,但他真正的实力其实是远不如当初的王介甫,包括现在王介甫,他在朝中并无半点根基,他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官家给予的。”
文彦博道:“所以富公认为,他是打算利用范纯仁他们去制衡?”
“多半是如此。”
富弼道:“别说王介甫,就是你文宽夫,你也会举荐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可是张三却不一样,就连上官均,蔡卞等人,也都是君实举荐的,他身边唯一的人就是他的夫人和岳父,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文彦博吸得一口凉气,道:“是呀!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富弼道:“其实自始至终,他都是跟官家站在一起的,他的权力也是官家赋予的,但他身边却全都不是自己的人,而是司马君实安排的。
而司马君实所举荐的人,又全都是忠直之人,其中没有一个人会对他唯命是从,他的判决若有任何不妥,那必会是遭受范纯仁他们的质疑和反对,你说他图得是什么?”
“原来如此。”
文彦博点点头,又道:“可是光凭纯仁他们,就能够制衡吗?”
富弼道:“这只是其一,其二,他还将方法告知了范纯仁他们。他判决的那些案例,全都是非常特殊的,你若去翻阅史书,其实不难发现,这些案例并不罕见,只不过在案件中,官家往往是站在法律的对面,而如今由于情况特殊,官家是站在法律这边的,但官家终归是会回到那边的。
其三,他一直在不断强调一个理念。”
文彦博道:“捍卫百姓的正当权益。”
富弼道:“如今这一句话已经是深入人心。”
文彦博道:“难怪当初富公要将法制之法理念写在祖宗之法之下。”
富弼笑道:“祖宗之法只能限制权臣,法制之法才能限制,尤其是河东百姓一案判定之后,法制之法理念更是刻骨铭心,而这为也以后范纯仁他们提供了制衡的依据。”
听到这里,文彦博却更是怀疑,道:“这会不会是富公你自己的联想,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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