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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被扔下山崖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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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被扔下山崖的婴儿 (第2/3页)

   余小飞说:“我在抓鱼,你看,水里有很多小鱼。”

    她看了看,清澈的水中,的确有不少小鱼在游动。

    她说:“小飞,这小鱼有什么好玩的,阿姨带你去看大鱼怎么样?”

    余小飞站起来,仰起小脸,说:“哪里有大鱼呀?”

    她说:“大海里呀,大海里有很多很多大鱼,有红色的鱼,蓝色的鱼,各种各样的鱼。”

    余小飞说:“像电视上那样的大海吗?”

    她说:“小飞真聪明,阿姨就要去看大海,去看大海里的鱼,你跟我去吗?”

    余小飞说:“你真的带我去?”

    她说:“真的。”

    余小飞说:“可是我爸爸不会让我去的。”

    她说:“放心吧,我已经和你爸爸说过了,他同意你跟我去大海看大鱼的,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余小飞高兴地说:“真的?”

    她微笑着说:“真的。”

    余小飞就这样被她带走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带走余小飞神不知鬼不觉,不料却在上车前被本村的一个人看见了。因为都是一个村的人,同宗同族,带孩子出去玩也是正常的,那人没有在意。回村后,那人看到余水水以及家人焦急地寻找余小飞,这才告诉余水水,说他儿子被钟秀珍带走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因为拐卖了余小飞,让她自己的儿子搭上了一条性命。

    4

    坐在阴凉的山洞里,她也会想到陆大安。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她幻想自己会带着儿子和陆大安在一起过上美好生活。那段时间,她对陆大安十分着迷,他身上有种让她迷狂的邪气。他们三年前在东莞一个买家那里因为卖孩子而结识。她记得那天晚上,陆大安带她去娱乐城唱歌。他很大方的样子,就他们俩人,却要了间可以坐十多个人的豪华大包房,还点了很贵的洋酒。说实话,她从来没有进过如此高档的娱乐城,甚至连歌厅都没有进过,她像鬼魂一样四处游荡,没过过一天享受的日子,成天只知道赚钱。

    陆大安让她点歌唱,她说不会唱歌。

    陆大安就说,不会唱歌,我们喝酒。

    她不习惯喝洋酒,硬着头皮陪他喝。

    陆大安说:“人活着,就要会享受,否则白来世上走一遭。我这个人,孤身一人,赚一块花两块,从来不存钱,快活就可以了,其他根本就不管那么多。我爸说我没有出息,我说,出息是什么,再有出息的人也会死,两腿一蹬死翘翘的时候,谁还会管你有什么出息。我妈死得早,是我爸把我拉扯大的,他希望我读大学,希望我有份体面的好工作。我没有给他争脸,我上初中时就开始泡妞,到现在玩过很多女人;我喜欢喝酒,喜欢到处跑来跑去,我不要什么狗屁出息。大家都说我是混混,混混有什么不好,你说对不对?不过,我把我爸气死了,这老东西老看我不顺眼,见到我就骂我。有一天,我去看他,他问我最近在干什么,我说什么也没有干。他十分生气,说白养我了。我说,无论怎么样,我是你儿子,我现在有难了,你要不要帮我?他瞪着眼睛说,你又犯什么事情了?我说,没犯什么事情,就是手头紧,连酒钱都没有了,来向你讨点酒钱。老头子说,你这个混账东西。说完,他就倒在地上,爆血管死了。”

    她睁大眼睛说:“你真是个混蛋。”

    陆大安喝了杯酒说:“我的确是个混蛋,哈哈,我要不是混蛋,怎么能够碰到你。”

    她的脸红了,说:“我可不像你这样混蛋。”

    陆大安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干的一样是断子绝孙的事情,都一样是臭鱼烂虾,难道不是吗?你说,你有多干净,你赚的钱干净吗?”

    她说:“混蛋,别说了。”

    陆大安就哈哈大笑。

    她倒了满满一大杯酒,张开嘴,灌了下去。

    陆大安在她的面前模糊起来。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宾馆的床上,陆大安躺在她旁边打着呼噜。她觉得自己的脸发烫。在外面飘着,丈夫死后,她和一些男人有过肉体的关系,但是没有一个是长久的,基本上是生理的需要,一个晚上过去就算了,而且那些人都是圈里的人贩子。可是现在,她对陆大安这个混蛋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仿佛是摸自己男人的脸。她把自己的头放在他全是排骨的胸膛上,内心十分安稳。

    陆大安醒过来,抱着她的头说:“你醉了,我把你带回了宾馆。”

    她什么也没有说,还是摸着他的脸。

    他说:“女人我见得多了,你是唯一让我心动的女人,你长得不漂亮,可就是打动了我的心,你是狐狸精。”

    她说:“别骗我。”

    陆大安说:“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心话。”

    她说:“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说?”

    陆大安说:“不是,我没有对别的女人这样说过。”

    她说:“你这样的混混,怎么会真心对待一个女人?”

    陆大安说:“我也觉得奇怪了,怎么会爱上你。我的确混蛋,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的心爱上你了,我也没有办法。”

    她不说话了,嘴唇凑过去,亲他,吻他,他们的肉体缠在一起。

    陆大安感叹说碰到她后,也许以后会想过上小两口的日子。他把她带回了上海。在他那脏乱的、充满霉味的家里,陆大安信口开河地说:“秀珍,以后这个房子就是我们共有的了,到时把你儿子接来,让他在上海生活,接受良好的教育。尽管我是个混混,但是不能让他成为一个混混;尽管我们都干断子绝孙的事情,但是不能让他和我们一样。等条件成熟了,把他送到国外去读博士,让他成为牛逼的人。”

    她那时十分相信他,听了他的话,感动得泪水都流出来了。

    刚开始两天,他带她在上海穷逛,吃喝玩乐,哄得她很开心,好像幸福的日子已经来临。当然,他们还一起策划怎么拐卖儿童。

    她想收手不干了,把钱拿出来,和他在上海开个小店什么的。

    陆大安说:“你太天真了,干我们这行,就像吸毒一样,收不了手了;况且,有什么比这来钱快?这是多么好的无本生意呀。”

    她想也是,她几次想收手,结果还是继续操练,而且越干越欢,不顾一切。

    没有想到,在上海没有呆几天,他们就离开了上海。

    那天晚上,陆大安去赌博,输了个精光,还向赌友借了好多钱。他承诺,赌完后带他们回家拿钱。他真的把赌友带回家了。他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说:“帮帮我。”她吃惊地看着他,说:“怎么回事?”他说:“我赌输了,要债的跟上门来了,你知道我不留钱的,帮帮我。”提到钱,她马上警惕了,说:“我没有现金。”

    赌徒说:“没有现金,到外面去取,取款机一天二十四小时服务。”

    她说:“我不去。”

    那几个赌徒突然把陆大安按住,一个赌徒从厨房里拿来菜刀,说:“不给钱就砍断他一只手。”

    陆大安说:“秀珍,救我!”

    她没有办法,只好跟他们出去,到取款机上取钱给他们。

    第二天,她就离开了上海。

    后来,他又找到了她。

    这次,他们在一起待了有四个多月,一起干了好几起买卖。

    让她记忆最深的是拐卖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是个男婴,是从医院里偷出来的。那是在赣南市发生的事情。他们偷偷潜回了赣南。她在一家妇幼保健院踩好点,准备偷婴儿。陆大安买好了到福建的火车票,然后到妇幼保健院门口接应她。她看准了那个男婴,男婴的妈妈比较随便,大大咧咧的;而且,她家人一般会在早上来,来会儿就走了,然后中午再过来,来会儿也会走。两天下来的观察,她还掌握了男婴妈妈的一个重要习惯,每天中午,在家人来过之后,都要去上一趟厕所。她上厕所的时候,就会把孩子留在床上,也不交代同病房的孕妇代她照看。

    那天中午,男婴妈妈去上厕所后,钟秀珍就走进了病房,抱起了孩子,说:“长得真像爸爸。”同病房的孕妇躺在床上睡觉。她说着话,见那孕妇没有作声,就知道孕妇睡着了。她赶快抱着孩子就走出了病房,很快地离开了医院。

    陆大安见她抱着婴儿出来,接过孩子,然后打了个出租车直奔火车站。他们到火车站后,正好开始检票进站了。他们俨然像一对夫妻,带着孩子,谁都没有怀疑。上火车后,钟秀珍抱着孩子,陆大安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奶粉和奶瓶,调好奶,递给她,她就给孩子喂奶。

    他们要把这个孩子卖到闽北的一个山村里去。

    他们以为这次拐卖会很成功,结果,他们还没有到达那个山村,孩子就在路上发烧了。他们不敢带孩子去医院,只是到药店里买了儿童服用的退烧药。奇怪的是,给孩子服用了退烧药,孩子虽然高烧退了,但还是发着低烧。她十分着急,孩子这样下去很危险,她不顾陆大安的劝阻,要把孩子送医院治疗。陆大安抢过了孩子,说:“你想被抓就自己去自首,别他妈的连累老子。”

    她无奈,只好由他处理。

    他们带着孩子进了山。

    她说:“买家看到这样的病孩,会要吗?”

    陆大安笑了笑说:“跟我走吧,到时看情况再说。”

    在那个乱哄哄的山区小镇,他们和介绍人接上了头。那时孩子的脸色已经不对劲了,有些发灰。她给孩子喂奶时,发现孩子吸奶的力量十分微弱,轻轻地吸了两口就含着奶嘴不动了。孩子微微睁着眼睛,一点神气也没有。他们没有告诉介绍人病了,而是让介绍人赶快带他们去找买家。

    介绍人把他们带到了离小镇三十多里地的大山里。

    这里风光秀丽。

    那小村就像是在画中。

    进入小村后,她知道这里的人很穷,和沿海地区根本没有办法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但是这点并不影响孩子卖上一个好价钱,不论是广东、福建沿海还是山区都一样,没有儿子的人都希望自己有个儿子,真下了决心买个男孩当儿子,价钱都不是问题。富人不在乎钱,穷人借钱也得买。

    他们鬼魅般地闪进了买主的家,买主赶紧关上了门。这等事情是不能见光的。孩子到手后,再对村人说要了个亲戚的孩子来养,村人都心照不宣,顶多私下里把他买孩子的事情当笑话说,时间长了,习惯了,就把孩子当成他的亲生儿子了。

    买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壮汉。听介绍人说,是这个男人没用,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他有三兄弟,上面两个哥哥都有儿子,就他没有孩子,每年清明祭祖时,他都特别没有面子,发誓要买个孩子当儿子。

    他老婆是个健壮的女人。

    女人笑着对她说:“来,让我抱抱孩子。”

    她把孩子交给了女人。

    女人看了看孩子,对丈夫说:“这孩子好像不正常。”

    男人说:“怎么回事?”

    女人说:“我就是觉得不对,虽然我没有生过孩子,可是我也抱过很多孩子呀,就是感觉这孩子不对。”

    陆大安说:“这孩子很好的,你们就放心吧,而且保证孩子的亲生父母不会找上门来。”

    钟秀珍也笑着说:“这个孩子没有问题的,快给我们钱,让我们走吧。”

    介绍人是当地人,也怕出麻烦,就说:“如果要是怀疑有什么问题,你们让村里内行的人来看看吧,看了没有问题,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果有问题,那就算了,下次再给你们物色个好的。”

    女人对男人说:“你去悄悄地把旺生喊来,让他看看。”

    男人出门去了,不一会领回一个精瘦的脸色苍白的人,他就是那个叫旺生的乡村医生,在村里开了个诊所,村里人有个头痛脑热,都找他。旺生看了看孩子,脸色阴沉。他把男人拉进了一间黑乎乎的房间,两人在里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陆大安坐立不安。

    钟秀珍心里也十分紧张,担心这桩生意黄了。

    介绍人也有些忐忑,如果生意做不成,白跑一趟,也很划不来;不过,他和他们不一样的是,生意成不成都不是很在乎,买卖嘛,总有不成的时候。

    不一会,男人和旺生走出了房间。

    旺生说:“表哥,我先回去了,诊所没有人,我得看着,有什么事情再喊我。”

    男人笑着说:“谢谢旺生了,改天我请你喝酒。”

    旺生说:“别客气,一家人干吗说两家话。对了,要记住我的话。”

    男人说:“记住了,放心吧。”

    旺生走后,男人关上家门,回到厅堂里。刚才对旺生还笑容满面的脸突然阴沉下来,他对女人说:“把孩子还给他们。”女人十分听话,将襁褓中的孩子塞回钟秀珍的手里。钟秀珍接过孩子,心里想着,唉!白干一场,这生意泡汤了。

    果然,男人说:“你们走吧,孩子我们不要了。”

    陆大安说:“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冷冷地说:“怎么回事你们心里清楚,还用我点破吗?”

    陆大安强作镇静,摊开手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请你说明白好吗?不能这样平白无故就让我们走呀。”

    男人提高了声音说:“你别给我装糊涂,这么一个病孩就想要我几万块钱,我是买儿子的,不是买药罐子的。况且,这孩子能不能养活还是个问题。快走吧,别啰唆了,等我发火,事情就不是那么好说了。”

    陆大安憋不住心里的怒气和不快,说:“好好的孩子,你说是病孩,你是故意耍我们是不是?你还威胁我们,老子又不是吓大的。”

    男人瞪着眼睛说:“你这人真不讲理,就是没病的孩子,也得我们满意才买,你还想强买强卖了?告诉你,你们要是再不带这个病孩离开,别怪我不客气,我不会管你是不是吓大的,你去四乡八堡打听一下,我怕过谁!”

    介绍人连忙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别伤了和气,别伤了和气。”

    陆大安见男人挺凶的,怕自己吃亏,也不再和他理论了,对钟秀珍说:“我们走吧。”

    他们出了男人的家门,匆匆往村外走。

    碰到路人,他们还遮遮掩掩,像不敢见光的老鼠。

    介绍人好像还在男人家里说着什么,过了一阵才追出来。

    介绍人追上了他们,说:“他们让村里的医生看了,说这孩子病得不轻,而且不一定能活下来。你看这事情弄的,我也不好说什么,要是小毛病,我还可以从中周旋,大不了价钱便宜点也可以成交。以后弄孩子出来卖,健康是第一位,否则真的不好办。你们想想,人家花大价钱买个病孩子,多晦气哪,将心比心。况且,做什么行当,都得讲职业道德。”

    陆大安阴沉着脸,抽着烟,不说话。

    钟秀珍说:“你说得在理,你想想,我找你卖过的那几个孩子,哪个不是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其实这孩子也没有问题,应该只是感冒了。既然他们不要,也没有关系,我们抱回去,等孩子病好了再说吧。”

    介绍人说:“就是,就是,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以后有生意,招呼一声。”

    她说:“好的,保持联系。”

    介绍人扭头走了,走得飞快,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介绍人走后,陆大安狠狠地把烟头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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