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8年的歧口 (第3/3页)
爹,炮弹不响啊!陶牛就咬了咬下唇,咬出了两个血淋淋的汉字,奸商!
陶牛走上炮台,看了看我洞开的炮膛,望了望越来越近的长毛子的战船,发出了撕裂空气般的声音,乡亲们,上**——
轰——歧口渔民自制的土**和着沙子石块从我急不可耐的胸膛里喷出去。然而却没能够击中目标。
又有几发炮弹从长毛子那里射来。整个炮台都坍塌了,一群人也倒在了血泊里……
狞笑着的长毛子爬上了歧口。海滩上他们的脚印像熊迹。他们把我从沙堆里扒出来,蹬着,踹着,嘲笑着。然后,抬起我放上一只小渔船。他们想把我当作战利品带回他们的国家去。
我怎么能跟他们走呢?我为咸丰皇帝而耻辱,我为鹿哨领而耻辱,我为我自己没能发出一枚炮弹而耻辱。我怎么能把这失败的耻辱带到国外供人展览呢?我必须留下来,即使被人唾骂也要留下来!于是,我不停地晃动炮身,用力下坠,小船就被我掀翻了。
我就留在了歧口,和陶牛、陶马的尸体一起埋在了炮台下。
后来,我被人挖掘出来。得见天日的那天,有人狠命地踹了我一脚,呸,这就是那个懦夫二将军!它可是大敌当前一炮未发啊!我咧了咧锈蚀的炮口,想讲一段故事给他们听,但我终究一言未发。
多少年后,我被人弄到了一座现代化的城市,放在了一个新建的博物馆门前。我经常听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在给游人讲解:1858年的歧口,有两座炮台,北岸有大将军,已经沉在了海底,南岸有二将军,是个懦夫……